全京城都想和她搶夫君!
瑤娘子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排灰色的陰影,聲音寂寂。“他已經走投無路了,若是往日。他殺人的心都會有,當年柳側妃的事情。他後來知道了,把她的屍體挖出來鞭屍,分屍肢解以泄心頭之恨。”
元卿淩看著她。“你還為他惋惜嗎?我以為你對他早沒了感情。”
瑤娘子唇邊泛起一朵蒼白的幽笑。“是沒了感情。對他也毫無憐惜。隻是覺得世事何等諷刺?”
元卿淩拍拍她的手背,“不必感慨,人各有造化。他現在站出來承認了這孩子是他的,褚首輔也會相對地給他一些補償。算是各取所需吧。”
“是的,隻是褚明陽又不得不與他捆綁在一塊了。”她這會兒是真的發自內心地笑出來。“可憐了這一對人兒啊。兜兜轉轉,最終還是離不開。可能他們才是真有緣分的。”
宇文君傍晚的時候就出現在首輔府邸,說得知褚明陽懷孕。要來接褚明陽回去安胎。
褚首輔這個時候肯定不會讓褚明陽跟著他離開,但也不能讓倆人住在府中。所以,另外安排了一處院子讓他們兩人暫住,且安排了府中親信盯著,院子附近也不許任何外人接近。
在他們兩人搬過去之前,他把宇文君叫進了書房。
褚首輔是男人,背叛之恨他是理解的,宇文君隻怕這時候殺了褚明陽的心都有。
首輔彆的沒說,隻給他看了一份奏折。
宇文君看完之後,震驚萬分,跪在了地上,泣不成聲。
首輔坐在太師椅上看著他,眼底波瀾不興,“起來吧,老夫就一個條件,不可傷她半分,這孩子不管是順利生下來,還是胎死腹中,老夫都不能讓她太委屈,自己衡量著吧。”
宇文君磕了一個頭,哽咽道“祖父恩德,宇文君沒齒難忘,以後定會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不辜負您的期望。”
褚首輔麵容沉肅,並未多言一句,便打發了他去。
翌日,他上了奏章,曆數了宇文君為朝廷家國立下的汗馬功勞,他雖不孝,但功不可沒,加上之前的罪過連累了妻女,實在無辜,遂為他請一道旨意,降恩典。
太傅這份奏章,得了不少大臣的附議,首輔的影響力是驚人的,雖然大家對宇文君所做之事失望透頂,可首輔要扶他,眾人自然響應。
明元帝沒說什麼,斟酌之後下了一份旨意,宇文君恢複皇家身份,為大皇子,沒封號,沒食邑,沒官爵,甚至每年的例銀都不會有。
孟星孟悅姐妹二人封了縣主,瑤娘子則封為淑人,以她的瑤字為敕封,為瑤夫人,她與兩位縣主有食邑,賜宅子。
大家都知道,明元帝沒有原諒宇文君,隻不過是看在兩位孫女的份上,到底是皇家的血脈,不忍皇室血脈旁落。
旨意下達的時候,宇文君跪下接旨,痛哭流涕,宣旨大人回稟明元帝的時候,明元帝隻冷冷地說了一句,“那眼淚怕也沒幾分真的。”
明元帝當晚去了扈妃宮中,扈妃看著他鬢邊染了白發,頓時覺得他滄桑了許多。
“孩兒睡了,皇上要見見麼?”扈妃知道他喜歡看十皇子胖嘟嘟的笑臉,想抱孩子過來逗他歡喜。
明元帝靠在羅漢床的墊子上,招手讓扈妃過來身邊坐著,“今日,朕下了一道旨意,恢複了宇文君皇室的身份。”
扈妃靜靜地伏在他的懷中,“做兒子的做錯了什麼事,當爹的總會原諒,這是人倫天性。”
“朕一點都不想下這道旨意。”明元帝的聲音充滿了疲憊,“他是皇長子啊,朕的第一個兒子,愛之深,責之切,痛之狠,廢黜了他,看他落魄潦倒,朕也並不開心,罷了,這父子血脈始終是斷不了,若生了個廢物就扔出去斷絕關係,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是的,莫非下了旨意斷了關係,就真不是父子了麼?這種關係是不可逆的。”扈妃道。
“經此一事,朕是下定決心了,老五如今也能獨當一麵,可放權給他了,如今北唐雖算不得是內憂外患,卻也危機四伏,朕老了,精力一日不如一日,該讓太子為朕分擔一些。”
扈妃抬起頭看他,伸手撫摸著他的抬頭紋,眸色癡戀,“那是最好不過,這段日子,您也沒消停過,太子若能為你分擔,也可以讓您好好休息一下。”
“也該讓他協理一下朝政了。”明元帝下定決心來。
過了兩日,明元帝傳宇文皓入宮,讓他處置寶親王。
明元帝的話說得很清楚,是殺,是留,他自己做主。
宇文皓焦頭爛額,雖然褚明陽肚子裡孩子的事情解決了,但兵輿圖下落至今還沒查探出來,真正傷陸源的凶手也沒找到。
這個時候還讓他做主去處置寶親王,他實在不知道怎麼下這道令。
他邀請了首輔與顧司來府中商議。
安豐王妃為北唐做過很多貢獻,可以說當初暉宗帝能登基為帝,安豐王妃有不可抹殺的功勞。
這點太上皇和明元帝都知道,首輔認為,便是因為這樣,所以明元帝沒有下這道旨意。
首輔分析道“皇上的意思應該是不留寶親王的,挖祖宗的墳,這是何等滔天大罪?但是他不能下這道旨意,他不願意與安豐王妃交惡。”
顧司看著宇文皓,“換言之,皇上是希望你出這個麵,至於會不會得罪安豐王妃……這很難說,如今王妃都直接搬過去住了,不知道是不是要護著他。”
宇文皓看著首輔,“您對王妃了解頗多,您覺得她會不會護著寶親王?”
首輔道“她素來恩怨分明,剛直不阿,若是年輕時候,一定不會護著寶親王,但是如今年紀大了,心大概也柔軟了許多,不好說啊。”
他看著宇文皓,“你怎麼想?”
宇文皓道“若不論其他,隻以國法論之,寶親王必定得判斬首之刑。”
他頓了頓,又道“其實這件事情,也不必論其他,隻論國法便是,挖掘先祖墳墓,偷到兵輿圖,已經是死罪,若安豐王妃硬是要護著他,我唯有得罪她就是。”
褚首輔微微點頭,“太子這樣想就很好,有法可依,安豐王妃想必明著不會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