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這麼急,到底怎麼了?”話音很輕,麵上帶著柔柔的笑。
莊姨娘抿了唇,也許大小姐的笑是迷惑,那份嫌棄和討厭,多年來從不削減。
可她顧不得了,為了她唯一的兒子。
想到這,混著淚的眼裡多了絲堅定,不再卑躬屈膝,第一次拿出長輩姨娘的姿態,像勸解小輩一般。
“你恨也好,怨也罷,所有的氣全都朝著我來!書佑是你唯一的弟弟,你怎下的了手?”
說到後麵,越發悲痛,聲音尤其響亮,隱忍的淚漱漱而下,更一把揪住秦雲舒,“為什麼要把你唯一的弟弟趕出府?有你這麼做姐姐的麼?”
通紅的眼,絕望的模樣映入眼簾,往事如狂風般席卷腦海。前世,赴死前的莊姨娘,就是這般模樣。
“大膽,竟敢對小姐無禮!”旁側丫鬟立即大斥出聲,連步上前就要扯開莊姨娘。
可手還未揚起卻被秦雲舒厲聲阻住,“退下!”
眉眼犀利,話音帶著濃濃的命令,丫鬟連忙收手,站在原地不敢動。
隨即,秦雲舒反按住莊姨娘的雙臂,“你誤會了,書佑沒有被趕出府。”
她總算明白了,因為四皇子的到來,她沒有告訴莊姨娘書佑去學堂。她也能理解,一個月沒回來的母親,思子心切,最希望看到兒子。
然而,到處都找不到,距離莊姨娘發現書佑不見,到現在快四個時辰了。
招個奴仆問問,不就能知道書佑去哪了?然萬分焦急時,人就會失去理智,最簡單的詢問都忘了。
莊姨娘皺了眉頭,動作幅度小了,揪秦雲舒的力道也減了,“不是被趕,那他去哪了?”
書佑自小被她帶大,溫吞性子無比乖巧,沒有允許,他不可能私自出府。
秦雲舒騰出一隻手輕拍莊姨娘的肩,兩眼彎起含著笑,“他去……”
“放肆!自家宅院,動起手來,鬨成這般難看的模樣!”
秦雲舒還沒說完,透著威嚴的嗬斥猛的傳來,硬生生打斷了她,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揪住她的手頃刻間鬆了,莊姨娘所有的勇氣如潮水般退去,忙側步站在一旁,低頭恭敬的道,“老爺。”
聲音細弱蚊蠅,溢滿小心翼翼。
見父親皺了眉頭滿臉不悅,秦雲舒連忙笑著迎上去,先一步說道,“父親,每月中旬這幾天,你回來的都晚,在宮中……”
“彆扯開話題。”秦太傅忽視女兒的笑容,肅了臉色望向莊姨娘,“一回府就鬨,還想去鄉下彆院?”
“老爺,妾身不敢。”莊姨娘依舊低頭,隱在衣袖的手不禁握緊。
“父親,我和姨娘說書佑去學堂了,她高興的不能自抑,激動的拽了我的手。”
霎時,莊姨娘握緊的手鬆了,頭也跟著抬了,滿臉的淚落入秦太傅眼中。
秦雲舒的謊話不攻自破,秦太傅睨了她一眼,“難不成你倆比誰哭的厲害?”
說罷,他又看向莊姨娘,“擦擦眼淚,書佑去學堂是好事,難道還想他日日陪著你?”
原來,兒子去書院學習了,不是被趕出府!
大悲大喜,心仿佛過了一個又一個山坡,這下總算安定了。
“行了,快下去,被丫鬟小廝看到,你這姨娘還要不要麵子?”
秦太傅一聲命令,莊姨娘忙福身行禮退去,離開的那刻她看向秦雲舒,再也沒了之前的神情,淡淡的流過一絲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