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人群中向著外看去,隻見不遠處的一名青州漢軍騎兵,正手持弓箭向著自己繼續襲射。
石勒很快看清了,那個漢軍騎手竟然是一個麵容稚嫩的少年,不過是身量長得高大一些罷了。
這時候,那名漢軍少年又是兩箭射來,擋在石勒前麵的那名羯人親衛又是眼部中箭,羽箭斜斜穿過右眼,又鑿穿了眼眶骨頭透出。
這名羯胡也非常硬氣,居然強撐著沒有跌落下馬。
不過噴湧的鮮血從捂住傷口的手指間流了出來,其狀之慘,任是周圍的一眾羯胡見慣了死傷,也一個個心中驚懼交加。
眾人都想不到,那名漢軍少年騎手竟然有如此超凡的箭術。
石勒也是心中驚懼異常,他再也顧不得什麼收攏潰兵,而是立刻領著眾人向後撤退。
哪知道,那名少年青州漢軍騎手卻緊追不舍,根本不理會沿途的胡虜潰兵,繼續直追而來。
“羯奴拿命來!”
石勒聽到身後的喊聲,一邊跑一邊扭頭回看,隻見那個少年卻是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看情況很快就要追上來,而且又是接連的連發羽箭射來,讓擋在石勒身後一名親衛中箭落馬。
石勒不由的心中暴怒。
“賊子敢爾!”
“取我的弓來!”
護在左側的程遐聞言大驚。
“將軍,不必與此賊子計較”
石勒卻是勒停了戰馬,一雙眼睛一瞪,立刻嚇得程遐不敢再言語了。
“我不能勝青州兵,如今連這麼一個乳臭小兒,也能追的我如此狼狽嘛!?”
石勒說完,就令周圍的幾個親衛一起散開,眾人齊齊向著追來的漢軍騎手逼了上來。
冉良此時的心中全是興奮,他剛剛隻是幾箭,就逼的那群胡虜奪命而逃。
如此一來,冉良隻顧得追殺那幾個胡虜,根本忘了自己有些冒失了。
這時候,那幾個本來奪路逃命的胡虜,卻忽然轉身向著自己襲來。
冉良心中雖然有些驚慌,手中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慌亂。
他撥馬向旁邊奔去,避免被眾人圍住,手中的弓箭卻絲毫沒有停頓,“嗖”的一聲,又是一支羽箭直射而出,正中一名羯胡的馬首。
那名羯胡沒有想到冉良的騎射勁頭竟然如此之足,厚實的毛氈竟然也沒有擋住羽箭,受傷的坐騎立刻驚叫而起,把這名羯胡騎手差一點拋下馬來。
冉良一箭得手,心中已然大定。
他瞅準了那名穿著錯銀甲胄的羯胡,料定必定是胡虜的大將,他策馬繞過了擋路潰兵,忽然又是一箭射去!
石勒一邊催動親衛們反擊,一邊注意著遠處青州漢軍騎兵的動向,防止耽誤的時間太多,而被青州漢軍騎兵糾纏上。
卻忽然發現,他手下的親兵竟然根本不是那個漢軍少年的對手,很快又折損了一人一馬,卻絲毫沒有傷到那漢軍少年的一根毫毛。
石勒剛剛想要放棄反擊,召回眾人逃命的時候,旁邊的程遐卻突然驚呼一聲。
“小心!。。”
程遐的驚呼喊聲,石勒隻聽到了一半。
石勒先是覺得臉上一陣麻木,緊接著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
他用手一捂臉上的痛處,卻摸到了一隻羽箭的箭杆。
一隻羽箭自石勒左臉貫入,擊碎了他的牙槽。
“啊!”
石勒慘叫一聲,差一點跌落到了馬下。
程遐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石勒。
“將軍,快逃啊!”
“將軍,走啊!”
其餘的一眾胡漢將領們也都是圍攏了上來,立刻簇擁著幾乎疼的昏死過去的石勒,向著後方跑去。
冉良眼見一箭得中,心中先是大喜,但是那名中箭的胡虜卻是又被一眾羯胡簇擁著逃跑了。
“可惜!”
冉良還想繼續追擊,但是這時候他已經陷入了眾多胡漢潰兵之中。
這些潰兵全都是隻剩下了逃命,根本沒有理智去害怕了,根本沒有人躲避冉良。
冉良不得繼續追進,隻能放棄追擊那個羯胡大將,轉而往來衝突追殺潰逃的胡漢士兵。
望著數萬潰逃的胡漢敗兵,劉預的心中頓時豪情難抑。
“勝了!”
劉預心中興奮,口中卻淡淡的的說著。
“陛下,此戰勝矣!左翼的胡虜,也都已經往北逃跑了!”
聽到親衛的話後,劉預立刻舉目遠望。
果然,原本圍攻青州漢軍左翼的胡虜騎兵,都已經紛紛向著遠處撤退了。
“如此一來,胡虜連垂死一搏的打算,也都徹底沒有了。”
原本這些胡虜騎兵,並沒有遭受太重的損失,如果有他們在,青州漢軍的步兵就不能太過大膽的追擊。
因為一旦追擊太狠,失去了陣列的時候,要是遭受到了這些胡虜騎兵的截擊,說不定要遭受一番失敗。
“陛下,末將終於不負所托,胡虜敗矣!”
這時候,滿身沾滿了鮮血的吳信,策馬跑了過來,氣喘籲籲的說道。
“常山吳信,今日乃是首功!”
劉預大笑上前,拍著吳信的肩膀說道。
吳信聞言,立刻開心的大笑起來。
“陛下,這個功勞,某可絕對不讓!”
說完這句,吳信又有些惋惜的說道。
“要不是手下的兒郎的馬匹都是乏力,肯定還能多殺一些胡虜的潰兵!”
吳信手下的漢軍騎兵往來衝突許久,此時已經沒有了餘力繼續追擊潰兵,隻能暫且退下,保留一些馬力,用來防止胡虜突然的回還偷襲。
“哈哈哈,此戰已經勝了,這些追殺潰兵的事情,就交給他們去做吧。”
劉預毫不在意的說道。
漢軍的披甲騎兵,已經完成了衝陣的使命,這些追亡逐北的事情,就交給剩下的輕騎兵和步兵了。
望著滿布雪地的潰兵,劉預不禁又有些感慨。
“要是騎兵多一些,定然讓這些胡虜一個都跑不掉!”
“如今,卻是隻能看著大部分胡虜騎兵,毫發無損的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