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月漫連忙依言揉亂頭發,想了下,道“要不你真打我一頓?”
“嘿!”樓小蘇齜出小白牙豎起大拇指,“沒想到你不但一點就透,還青出於藍勝於藍,比我爹爹還狠!”
融月漫咬咬牙道“我想一次成功!”
樓小蘇樂了“我現在已經能想象到,將來你那少主子妻主肯定要被你吃得死死的!”
他說肖影是自己的妻主,這話融月漫愛聽,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兩人正嘀嘀咕咕咬耳朵,便有個大男孩兒跑了進來,快速低語道“公子好厲害,那白雲山莊的少主子已經來了!”
融月漫臉上一喜,樓小蘇卻催他道“快先彆顧著樂,打你已經來不及了,趕緊找個最潮濕的地方自個兒摔下去,把身體在地上滾幾滾蜷縮起來彆動,我趕緊走了,不然容易露餡兒。”
說完就帶著貼身小廝急忙忙地往外撤。融月漫連忙依照他的話,把自己弄得狼狽又淒慘。
肖影給獄卒使了銀子,順利的走了進來。
但因為獄卒事前得了公子的吩咐,所以隻允許她一個人進去,橫叔卻被攔在外麵。肖影安慰他讓他放心後,便在獄卒的帶路下,來到大牢裡麵一處木柵欄外。
這一走近,便見那人兒可憐巴巴地緊緊蜷縮在地上。
雖然他勾著的脖子快縮到胸口、一頭亂發又把臉遮蓋住,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他。
不僅僅是因為他還穿著離開山莊時的衣服,而是在十幾年歲月中自然融進骨血的熟悉感。
“蠻蠻!”肖影幾步奔過去握住兩根木牢欄杆急切喚道,“蠻蠻你怎麼樣?她們有沒有打你?有沒有受傷?”
聽到那期盼多日的熟悉聲音,融月漫又激動又傷心,竟真的流出淚來。
人就是如此,一個人麵對陌生環境時,越惡劣則越堅強,一旦喜歡的人出現,又被喜歡的人緊張和關心,就會立即變得軟弱而委屈感足到爆。此時融月漫的感受也跟這差不多。
肖影聽到那漸漸發出的啜泣聲,又見他隻是蜷縮著不動,心裡更加著急不安,蹲下身,伸長手臂使勁兒往裡探,人沒夠著,卻在地麵摸了滿手濕漉漉的黴水。
“蠻蠻!蠻蠻快起來,不要睡地上……蠻蠻你是不是被打傷不能動了?”肖影一聲聲喚著,右手不時拍打一下地麵。
融月漫再也忍不住,哇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哽哽咽咽道“你來乾什麼,我死在外麵你便眼前乾淨了,嗚嗚!與其被人嫌棄,不如讓她們打死算了!嗚嗚!反正活著也沒什麼意思!嗚嗚……”
“蠻蠻你說的什麼傻話?我何時嫌棄過你?”肖影的喉頭也哽了哽,“我這一臉的疤痕,哪裡還有嫌棄彆人的份?”
“怎麼沒有?”融月漫止住嚎啕,“我一個男兒家,厚著臉皮跟你表白,你知道我喜歡你,不但不高興,反而冷落我不理我,你說,我還活著作甚?”
“蠻蠻,彆傻,你若死了,這世界還有什麼意思?你彆急,我很快就能救你出去!你等我!”
肖影說完就急慌慌地起身要往外走。
她隻是先來確定一下他人有沒有事,再給獄卒多使些銀子,免得他受苦。
現在看到他並沒有被上大刑,估計是身體挨了拳腳,也放心許多,便想著趕緊砸銀子進行交涉放人。
沒想到剛走了兩步,地上的人兒便讓她頓住了腳,他說“不用去了!今天這事是我故意惹的!我已經不想活了,即便你把我救出去,我也還會再惹。不但要惹,還要惹更加了不得的人,由著她們打我。”他說著又嗚咽起來,“再怎麼打,身體的痛也趕不及心裡的痛萬分之一……”
他邊說,邊爬到木欄旁,透過垂下的發絲縫隙看著她腳下的地麵,聲音裡帶著淒然和看透紅塵、不戀人世的冷漠與淡然。
他心裡其實有些緊張,不知她會怎麼反應。
他知道她不會不管她,但卻把不準她會不會因為失望惱怒而更加遠離他……
他在緊張的期待中看到她緩緩回身,看著他,慢慢走近,蹲下,伸出雙手尋到他的手握住,看了半天,才騰出一隻手撩開擋住他臉龐的淩亂發絲,輕歎一聲道“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對人凶狠的時候,我這樣的臉,這樣的脾氣,真要非我不嫁嗎?”
融月漫抽出一隻手撫向她臉上的蜈蚣疤痕“這疤痕是當初為了救我才留下的,我隻會加倍心疼和珍惜,怎麼會有半絲嫌棄之心?影姐姐,我喜歡你,不僅是隻喜歡你對我的好。我喜歡你的一切,即使你偶爾有壞脾氣,即使你有再多的缺點,都不能讓我不喜歡你。今生若不能嫁給你、跟你在一起,我就沒有生存欲望,沒有再活下去的動力。”
這番話,比他那天向她表白說喜歡她時更動人,更撞擊人的心扉!肖影隔著木欄擁住他“蠻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