溝渠前方是一片雜亂的高草地,再前麵,才是一方麵積超大、但不深的野塘,大概有一百多畝。
野塘裡的水並不是很滿,且並非處處有水,甚至有的地方都能露出濕潤的沙土和長出的青草,就像縮小版的部分江水和沙洲。
鴨子們集合後,養鴨人拖著長音大喊一聲“起跑~~飛!”
它們便從前到後、一個接一個在平地上跑起來,通過助跑朝廢掉的溝渠和高草林成功飛躍,直接落在野塘。在養成的習慣中安然落地後,它們便開始尋吃找喝,遊水嬉戲,快樂無比,把幾個瞧稀奇的男子們看得一愣一愣的,驚歎不已!
楚晗卻對那養鴨人起了興趣,猜測她是不是從軍隊退役下來的,如果可能,倒是可以收入麾下……
一行人正看得熱鬨,一隻信鴿卻在鳴叫聲中落在了楚晗肩上。它的出現,立即轉移了千羽等人的注意力,尤其是千若,他不禁低呼道“少主君的信鴿?”
自從少主下山後,少主君從未以信鴿傳過信,他連忙代替不在身邊伺候的青秋取下它腿上的小小竹筒,抽出紙卷,遞給楚晗“少主!”
此時,他已儼然把自己放在了左右護法的位置上,楚晗卻皺了皺眉,沒接,半晌才在千若的忐忑中出聲道“你們倆替我打開看看吧。”
聽到這話,千若便以為她是不想看少主君傳來的東西,於是按照吩咐打開紙卷,和千羽一起看。
這一看,兩人立即就變了臉色,稱呼也跟著變了“妻……妻主……”
雖然早已通過窺心鏡法看到內容,可在聽到他們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時,楚晗還是伸出手“怎麼了?”
千若將緊捏的紙片手指顫顫地慢慢遞給她,眼裡的淚水也隨之蓄滿眼眶,千羽則紅著眼低喃“我們曾傷過妻主,是不是……知道了……召我們回去受罰……”
楚晗接過紙片掃了一眼,手一揚,碎紙成灰,向遠處飛去。她靜默許久,才結束思考,決定道“兩夫有孕在身,不便回山,待誕下後嗣,坐完月子,再議。”
“妻主!”千羽和千若愣怔之後,便是喜得雙雙撲到她懷裡,一左一右地趴在她肩上直掉淚。
楚晗輕輕拍著懷孕後格外感性易哭的兩位夫郎,柔聲道“乖,不哭,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不分開。”
兩人連連點頭,哽咽道“不分開……永遠都不分開……”
秋音等所有人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隻看到他們很失態,在這麼多人麵前,不管不顧地抱著少主抽泣,而這個厲害無比的主子,則一如既往地輕拍慢撫、柔聲輕哄。
信鴿帶走回信後,無心再看鴨子的兩人被楚晗重新抱上馬車,雖然楚晗在時刻展開窺心鏡法後打開了馬車門簾和窗簾,但還是轉移不了兩人的注意力,上車後就一左一右地偎著她,什麼也不看,什麼也不乾。
撫了撫他們的墨發,楚晗心中歎息一聲,由了他們。
隻是,一個半時辰後,就在眾人停車準備吃飯時,另一隻信鴿又落在了楚晗肩頭,而這次,千若更驚“宮主的信鴿?”
他笑得牽強,結巴道“應、應該隻是,關心少主的曆練生活吧……”
千羽不認識少主君和宮主的信鴿,但感覺他的表情和語氣裡明顯帶著自欺欺人,便不再說話。
這次,看了紙片內容的楚晗,沉默更久~~紙片的背麵一角,寫著兩個小到幾不可見的字母,ch,她名字的拚音縮寫。
這是下山曆練的臨行前夜,和母親、爹爹談話時的其中一個約定如果是她或爹爹的真實本意,就使用專用信鴿,並在不起眼的背麵拐角寫上這兩個字母。
因為失憶而在碧霄劍法的書上寫過名字全拚,所以楚青璿和納蘭墨閒包括楚語然、青秋、千若都知道她寫過的肌扭拐彎的線條,雖然沒人能看懂,卻明白那是楚晗能在失憶後肯承認自己身份的特彆符號。
而楚晗為了隱蔽性和以防萬一,便舍棄姓名全拚,和母親、爹爹約定以簡潔的縮寫為號,表示是她們自己的真實意思,而不是受人脅迫或其它什麼不得已。
如今,母親楚青璿不但親筆傳信,還用上了約定暗號……難道說他們回去並無危險嗎?難道不是楚語然想連同她的夫郎後代一起掌控在手中、從而使掌控碧霄宮有更大勝算嗎?
“先吃飯。”楚晗牽起兩位寶貝孕夫的手,走向酒館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