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不要帶球跑!
楚晗自然不能說自己有潭月花,否則下場肯定是由禦醫鑒定真偽,然後帶著賞金人走草留。不過,兩名布告守衛見她一襲白裙,眼睛上還蒙著一層透明白紗,不太像本地民醫,便謹慎地多問了一句。
楚晗淡淡一笑“你可以告訴你們皇上,說我是鳳臨國醫聖……”她故意停頓一下,見守衛張大嘴快要驚呼出聲時,才繼續道,“在外雲遊時收的門徒。”
被害大喘氣兒的守衛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你就不能一口氣說完?”
不過,她們又隨即想到醫聖的門徒應該也不弱,便連忙著一人上稟。
等候不多時,宮中便來了人,還是那個名叫歐禇的高級女官。
歐禇看著她“你是鳳臨國醫聖的門徒?”她懷疑的目光掃向楚晗的眼睛,“聽說醫聖至今都並未真正收徒,況且你還是盲人,連藥草都看不見、辨不清,如何行醫?她又如何肯收一個盲人為徒?”
楚晗靜靜而立,不驕不躁“誰說盲人就不能行醫?診病不是隻靠看,在望聞問切中,最主要的就是把脈,雖然眼盲,但輔以詢問病情,也就清楚了。師尊她看病從不將望聞問切使用齊全,卻是一診即準,我這門徒眼不能看卻能診病,又有何奇怪?至於藥草,每種藥草都有自己生長時或曬乾後的形狀,以及獨特的氣味,摸一摸,聞一聞,不就知道了?”
這個……好像有點兒道理,歐禇的懷疑消了一大半,另一小半,決定稍後再試驗一下“既然如此,那就請隨我入宮吧!摩樂,你牽著她的手帶她進來!”
“不必,”楚晗立即拒絕,不待歐禇疑惑出聲,便接著道,“我雖眼盲,但對道路環境敏感,有很強的直覺,不會撞到牆,隻要你在有台階時稍稍提示一下即可。”
“是嗎……”歐禇半信半疑。
守衛摩樂這才想起道“稟報歐大人,她確實是一個人走到這兒的,未曾見人攙扶。”
“哦?”歐禇心下有些驚奇,難道這個盲眼女子就是這樣隻身在外行走並來到風純國國都的?“那,好吧,我會提示你,你自己小心些。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她的語氣裡出現了一絲尊敬和隱隱的關心,楚晗微微點了一下頭“姓吳,單名一個能字,勞煩歐大人帶路。”
吳能?無能?怎麼取這樣的名字?眾人聽了都有些忍不住想笑。
歐禇忽然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可一時半刻又想不起來。而且皇上還在等著,便沒敢再耽擱下去,領她進宮。一路上見她果然走得穩穩當當,白裙飄飄,腳步自然,沒有絲毫猶豫和停頓,更相信了她的話。不過,到了殿門前時,還是好心提示了一句注意台階,然後又提示有門檻,讓她小心跨過。
楚晗透過窺心鏡法看到她的心思,不覺暗暗皺眉除了故意尖著嗓子或壓低使其沉悶,聲音還真是不太好真正改變,這以後若換一種身份在鳳臨國行走江湖,怕是得想想法子。
因為不是那種難以啟齒的隱秘病症,所以這回,理惠征沒有讓貼身女官顏柳代替。楚晗進去時,理惠征正躺在床上,不時地抓撓幾下,那顏柳就站在一側伺候著,一旦有皇上自己手臂夠不著的地方,便替她抓癢。
顏柳見她帶回一個蒙著眼紗的女子,不禁愣了愣,卻沒有當麵皺眉,待歐禇稟過之後,見楚晗直立不動,隻是微微抱拳,才道“吳能醫師,見到我皇,為何不跪?”
楚晗不卑不亢道“師尊說了,醫聖之徒,要和她一樣,無需跪拜任何人,否則寧死不醫。”
歐禇低聲道“有能耐的人就是毛病多!”
她說這話看似不滿,但實際上卻是在為楚晗開脫。顏柳聞聽,便看向床上的理惠征,理惠征擺擺手,顏柳便道“去拿些藥草來。”
歐禇應聲而去,顏柳邊等邊直直打量楚晗,心裡在說反正她眼盲看不見,也不怕無禮得罪。隻是覺得這名字取得頗有意思,醫聖之徒,定會出名,卻有個“無能”的名字,這便有趣了。
等得片刻,歐禇帶著一隊婢女進了殿,她們個個手拿托盤,盤中放著不同的藥草,顏柳向歐禇使了個眼色,歐禇道“不知吳醫師是否已經聞到了氣味?若是聞到,還請移步辨彆一下。”
楚晗早就知道她們要試探自己,便微微點頭,卻並未走過去,隻是站在原地,按照宮婢的站立順序依次報出藥草名稱“百合草,冬蟲夏草,朝陽果,夏日冰花……”
二人見她連碰都沒碰、摸都沒摸,僅靠氣味就準確無誤地一口氣報出十幾種花果藥草的名稱,不由都露出驚奇又佩服的神色,連理惠征都暫停了一下抓癢動作、抬起上身看了她一眼。
試探之後,三人才真正相信她是醫聖在外麵收的門徒,對其醫術也無端地多出幾分信任。
對她稍作檢查,沒有發現利器,才讓她上前,對理惠征進行近身看診。
歡喜魚曾將一種藥物粉末帶進理惠征的身體,那東西單獨使用無毒無症,但若和另外一種藥配合,再注入真氣進行激發,便會生出病症反應。
那晚和琉火用地遁術潛進宮,就是點其睡穴,再用真氣將另一種藥催入其體內,致其發病。
病種本就是她種下的,自然知道是什麼病,但樣子還是要做的。
裝模作樣地搭上一指,歐禇奇道“禦醫們把脈時都是兩指,吳醫師為何隻用一指?”
楚晗淡淡道“一指足夠。”頓了頓,又補上一句,“堂堂醫聖師徒行事,怎麼能和普通庸醫相同。”
歐禇和顏柳“……”
理惠征一邊不時地抓抓脖子,撓撓肚皮,一邊凝眉看著楚晗,似乎感覺麵前的人有那麼一絲絲熟悉的影子,可卻總是模模糊糊的始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按說她這皇帝之尊,除了皇宮,就是微服混入京城的熱鬨人群玩玩,放鬆一下,並未離京遠行過,怎麼會對一個非風純國人有絲熟悉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