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名心腹親兵忽然上前低聲道“殿下,那老婦恐怕是故意為她求情,目的就是讓咱們自己殺自己人、儘快斬了她。”
“本殿知道!還用你說?”耶律沙沉著臉,哼了一聲,“本殿且能還上那老匹婦的當?”
他瞟了眼地上的士卒“今夜,本殿暫不治你,明日若不能在戰場上立功,就連同你的家人一起問罪!”
士卒發出一聲悲嗚,心腹親兵立即高聲道“殿下有令,將罪卒帶下去,嚴加看管,看她明日表現後,再行定罪!”
待人被拖走,心腹彎身躬腰,狗腿地拍著馬屁“殿下這招兒,實在是高!”
“哼!”耶律沙瞪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難道……又拍到了馬蹄子上?”心腹親兵小聲嘀咕一句,連忙跟上去。
這邊,衛十七扶著腿部中箭的衛十八坐到一塊掃開積雪的大石上“怎麼樣?行嗎?”
“還好,”衛十八摸箭欲拔,“隻是普通箭矢,並未塗抹藥物。”
“傻瓜,”衛十七笑了笑,以手製止她自己拔箭,“軍隊裡的箭,成千上萬,怎麼可能全部塗藥?兩軍對壘,箭矢射出,幾乎有一半會落空,更彆說攻城時了,哪有那麼多麻藥或毒藥給她們浪費?”
“十七姐說的是,十八又受教了,”衛十八在衛十七麵前就像個什麼都不懂的老小孩兒,“那現在怎麼辦?要不姐你先走吧,免得她們追來,咱們誰都跑不掉。”
“當時未下令全力追擊,應是不會再追了,”衛十七摸著箭尾,“用的是跟攻城時一樣的箭矢,我給你拔出來,你忍著點兒疼。”
衛十八點點頭“奇怪,那皇子為什麼不下令追擊我們?”
“大概是我們隻有兩個人,他覺得犯不著為兩個人驚動整個大軍吧,”衛十七笑了笑,正好以話題轉移衛十八的注意力,“這是個有意思的小娃兒。”
語畢,趁衛十八回想走神之際,猛的拔箭帶血,扔掉上藥。
傷口流瀉真氣,拔箭時,衛十八疼得老牙直齜,在衛十七快速上藥包紮時,又扯出一絲嬉笑,說道“姐姐真真假假的一番說詞,老妹兒都快聽糊塗了,更彆說那皇子小輩兒了。姐姐的聰慧機智,老妹兒萬分不如,能學來一成,便是邊境一行多賺的!”
“你呀,儘說好聽的,?從小到老的哄姐姐!”衛十七纏好包紮的布,係上,“其實我也是因為日夜跟在殿下身邊,才學來的這些,不然哪裡知道什麼役不再籍、糧不三載?”
“老妹兒慚愧,”衛十八見包紮完畢,立即去抓衛十七的手,拉她一起坐到冰冷的石頭上,“多謝姐姐!若不是你,我今夜就要把老命交待在敵營了……”
隨後又拉回話題道,“還是老姐有心,咱倆是輪流守護殿下的,老妹兒卻沒學到有用的東西。”
“我隻是厚著臉皮多問幾句罷了,”衛十七笑道,“殿下也算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從小就好習武射箭、鑽研兵法……隻是可惜……”
她歎了一口氣,“兵法書籍沒能完整的流傳下來,這一直是殿下心中的缺憾,我們想幫,也是無能為力。”
衛十八點點頭,看向遠處的黑夜“殿下料事如神,竟然猜到耶律風可能會對糧草或夜襲嚴加防範,讓我們一旦被發現,就以儘快脫身為上,不可戀戰,不然……”
“你呀……”衛十七好笑道,“這會兒我是真相信你跟在殿下身邊時,是根本沒帶耳朵和腦子的。”
“十七姐!”衛十八似不滿的惱聲叫道,臉上卻隱帶一絲笑,顯然並沒有真生氣。
“小時就這樣,若不是我為你擋著,你這丫頭不知要多受多少罰,”衛十七斜眼看她,語氣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親昵,“老了老了,非但沒改,反倒變本加厲了,是不是又想嘗嘗鞭子的滋味兒?”
“所以在十八心裡,姐姐就是十八的親人,十八可以誰都不信,也會信姐姐!”衛十八穿過一隻手臂,挽住她的胳膊,“彆說吃鞭子,怕是亂葬崗都有十八一份,占衛十八這個列號的,還不知道是誰。”
衛十七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同樣落在遠處,歎道“都過去了,一切~~誰?”
她戛然止住話頭,迅速將衛十八拖到雪地上,與白雪融為一體隱藏身形,傳音道“彆動,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