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
競選失敗,少主的目光也從未在他身上多作停留……
是了,少主君那麼美,她身邊的男子也都不差,見慣了美人,自己如何能入得了她的眼?
他深吸一口氣,內心長歎這一生,怕是都無望了!
越想,他就越灰心,突然有種厭世的感覺,覺得這人世沒什麼可留戀的。
負麵情緒一襲來,就越來越重的將他一層一層包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忘了眼前的路。
等他下意識地站住立定時,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進入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抬眼間,他驚豔不已這是一片桃林,不知是什麼品種,此時,竟正在灼灼開放!
他正要手扶桃枝細細觀賞,耳邊卻傳來小兒嬉鬨聲。
循聲而去,走了一會兒,才見桃林中有一大片圓形空地,地麵以白玉似的雪石鋪就,中間有六角小亭一座,亭中有石桌石凳,兩個粉雕玉琢般的孩子正在亭中嬉戲,笑鬨不止,尤其是那穿粉衣的孩子,兩個人的玩耍,基本都在由他主導,穿藍衣的孩子總是被動接受,由著他的性子,不知是沒主見,還是謙讓。
純兒跑來跑去,一會兒爬到光溜溜的石凳上騎馬似的騎坐一下,一會兒又雙手後撐,兩條小腿伸直,小身子一拱一扭,便從石凳上滑下來,往兩邊的木質美人靠上爬去,就沒閒下來的時候。
他還不時伸伸嬰兒肥的小胳膊,衝穎兒勾勾肉嘟嘟的粉嫩手指,用那奶聲奶氣的小腔調招呼穎兒。
穎兒順從得很,小哥哥的手指一勾,他就隨著他的意思跑,被指揮得團團轉,學著小哥哥的玩耍動作。
沐晨隻覺他們太可愛,腳步不知不覺便邁了過去,但還沒出林子,便聽一道衣袂破空聲傳來,頓步一看,竟是……
“穎兒,純兒!”楚晗當作沒看見閃身避在桃樹後的人,還未落地,便出聲喚兒子。
“娘親!娘親!”純兒頭一抬,隨即就撅著屁股快速地幾拱幾拱,趴著退下美人靠,兩條小短腿兒直顛顛,忙不迭地朝亭外跑去,“娘親!娘親!”
楚晗見他隻顧抬頭看自己,連腳下的台階都不看,連忙廣袖一掃,一道勁風便將純兒攔在台階上,人也隨即落下,一手抱起他“純兒,走路要記得看腳下。”
穎兒也已爬下美人靠,走到她身前站定,仰起小臉兒直直望著她“娘親!”
“乖!”楚晗另一隻手抱起他,坐到美人靠上,一邊腿上坐一個,“怎麼跑這兒來了?”
“娘親,”純兒揪著她的胸前衣襟搶先道,“祖祖說這裡安全又好玩兒,還有花花看!”
“你祖祖倒是學聰明了,”楚晗也不知他怎麼會喊爺爺奶奶為祖祖,隻順著他的叫法說道,“這裡有陣法,易進難出,不怕你們跑丟、遇到危險。”
桃樹後的男子一驚陣法?
“娘親,奶奶讓我們在這兒玩,說她一會兒就回來,”穎兒老老實實地坐在她腿上,不像純兒那樣不是摳抓楚晗的衣服,就是彈踢小腿兒,“穎兒和哥哥沒有到處亂跑。”
“嗯,你和純兒都是聽話的好孩子,”楚晗瞅了眼活潑好動的純兒,言不由衷道,“若你們表現好,等娘親忙完家裡的事,就帶你們和風雲姐姐出去玩兒。”
“娘親帶我們出去玩兒!娘親帶我們出去玩兒!”還未曾離開過自家一畝三分地、出過山門的純兒,雖然不知道出去玩的具體含義是什麼,卻還是拍著小手笑得歡。
楚晗也知道他純屬於因為娘親要帶他玩而高興,連天虞山有多大都不知道的孩子,哪曉得出去是哪裡、山外有多大的世界。
對現在的他們來說,世界也就他們見過的地方這麼大。
而他們走過、看過的地方,也就幾個宮殿,幾個院落。
若不是因為金鷹,他們連後山都沒去過。
剛想到這裡,純兒便道“娘親,純兒想坐鷹鷹!娘親帶純兒坐鷹鷹!”
難道這便是血脈上的母子連心?
竟然同時想到了金鷹。
楚晗笑道“好,娘親現在就帶你們去坐。”
“娘親!娘親真好!娘親娘親,純兒喜歡娘親!”純兒那張小嘴兒不停的叭叭兒,說出的童言童語甜得膩人,還一手抓住她的衣袖、一手揪住她胸口的衣服,借著力,吭哧吭哧站起來踩在她腿上,然後一把抱住她的脖子,張嘴就啃在她臉上,親得她滿臉口水。
可自家兒子,哪有嫌棄的時候?楚晗連擦都懶得擦,就抱起倆寶貝兒子去往後山。
她一走,桃林樹後的人才緩緩走出,並未管什麼陣法不陣法,而是一步一步,行到她坐過的地方,輕輕坐到旁邊,用生繭的手動作緩慢地撫摸上去,就像抱撫喜歡的人一樣。
夕陽西下,夜幕漸漸降臨,沐晨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依然坐在美人靠上,隨著天色,沒入黑暗。
就在他閉上眼,準備放軟身體斜倚在美人靠上時,一道讓他久候的聲音終於傳來
“是在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