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忘川!
……
良久,終歸是少年,經長途跋涉,早已疲累不堪,加之負重,已是虛弱至極。
他尋了處軟地,將婉兒輕輕放下,自己癱在一旁,大口喘著粗氣,腦中暈沉不已。
寧子世已然明了,隻憑他們兩個,根本走不出密林。
他看向四周,密密麻麻的樹叢和無際的黑暗籠罩,將他心中的希望悄然湮滅。
腦中卻是翁鳴不已,不堪重勞的他麵現一抹悲涼和無奈。
自己果真要葬身於此?
自己拚儘全力竟也未能護她周全?
他不敢想,隻能順從地任由自己的意識慢慢消失。
此際,一道微不可察的聲音卻從遠方弱弱傳來。
“婉兒!”
“大小姐!”
“徐婉!”
不多時,一絲光亮打在寧子世麵上。
此時的他,即使希望就在眼前,卻也是做不出任何反應。
他緩緩合上雙目,最後一絲意識隨之散去。
……
翌日,清晨。
細碎陽光穿過院中林木,輕柔地撫在徐婉臉頰之上。
此時的她,正舒躺在自己床上,美目微閉,肌膚卻是被陽光照得瑩瑩,柔和泛光。
柔嫩右腳上,卻是纏著一條臟雜的布條,與那白暫小腳,不甚相配。
良久,許是陽光撓得她心癢,終是將鳳目輕開,露出剪水雙瞳,陽光落下,如臨清潭,深遂如許。
她撐床坐起,揉著雙目,高伸玉臂,慵懶間,檀口輕啟,哈欠自來。
“啊……”她打了一個大哈欠。
她眨眨眼,掀開被褥,目光卻是定格在右腳之上。
一條臟兮兮的布塊赫然入目。
“子世哥哥……”她終是記起,昨夜她與寧子世的種種。
少女慌忙穿好衣,鞋還未踩實,便是急急推門而出。
屋外,卻是嘈雜不堪。
“嗬,寧陽,你倒生了個好兒子,自己去送死不說,還想拉婉兒下水!”
“徐夫人怎能這樣說,他和婉兒去了林子遇到危險是不假,但好歹兩個孩子也是平安歸來啊!”
“寧陽啊寧陽,虧你是個書生,說話怎地這般不切實際?你去看看我們婉兒的腳,那可是蛇咬的傷啊,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我定不會放過你們寧家!”
“這……”
眾人也是話語不斷,無奈那寧家隻是個庶民之家,如何能抵得過著堂堂大賈,徐家?
因此眾人話語間多是指責寧家的不是。
“是啊,寧子世怎麼能帶著一個小女娃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萬一有個好歹,你寧家能擔待得起嗎?”
“對啊,就算小娃娃不甚懂事,也不能這般胡來吧!”
“沒錯!快給徐家謝罪!”
“謝罪!”
……
寧陽不知所措站在原地,賠笑道:“是……是,是我們寧家的錯……”
誰知,徐家夫人卻是冷笑出聲:“嗬,若是一句賠罪就可了事,那還要官府做什麼。”
眾人聞言,都是一驚,目光集中到徐家夫人身上,她的話,擺明了是要讓寧家陷入不複之地,再難翻身。
心狠手辣,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