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曲之長生怨!
大鐘寺裡早已沒有之前的熱鬨,每個道僧們隻是乾著手中的活兒,敲鐘的敲鐘,念經的念經,無人談話交流。
後院的女子收留住所已經沒人,空空的廂房,也沒人注意這一方天地。
綠牆院中,離垢依舊再抄寫經文,但是今日寫字的手一直在發抖,好幾張紙都沒有完整寫完一篇經文。
院子中的菩提樹也枯萎了不少,父親曾告訴他,菩提樹最受不了陽光,一到炎熱的夏天菩提樹就不斷有落葉紛飛。但是今年的菩提樹居然落得格外淒涼。
他寫著寫著便放下手中的筆,抬頭注視著天空,狹長的鳳眼總是淡淡的,但是卻說不出的明清,嘴裡也在叫著“父親。”
今日是他的生辰,往年這時候,父親早已送來新的衣袍,一年比一年精致,今年該是弱冠,可他們不需要束冠,也就沒有束冠之說。但今日之後卻也寓意著他要管理寺廟。
他單手作揖,另一隻手不安的捏著佛珠。
他沉寂半晌便隱隱聽見門口的吵鬨聲,他站起來,身後的衣服被人一拉,他回頭望去,長生正皺眉看著他。
他看看她的手,然後說道“外麵出什麼事情了?”語氣清清淡淡。
長生嗓子一噎,想著剛剛回寺時看到的場景,一群群人氣勢洶洶的往大鐘寺走來,問了問他們才知道大鐘寺似乎要遭殃了,說是走在皇帝身邊的那群女子告狀大鐘寺的和尚欺負她們,讓皇帝為她們做主。
自己滿是不可置信,根本沒明白她們是什麼意思,被欺負了找什麼皇帝幫忙,難道不怕丟人嗎?
“她們才不怕丟人,你看看咋們儀帝,一點丟人的樣子都沒有,還笑呢……”有的群眾看來心思很縝密。
長生快速回到大鐘寺時,還沒報告消息,就被衝出來的和尚嚇一跳,他們以為皇帝的車隊過來參觀大鐘寺,一個一個激動不已,手忙腳亂的整理東西。長生汗顏一瞬,揪著一個道僧便問“定慧大師呢?”
“師父這幾日都沒見到,我們哪知道他去了哪兒?”
少有的幾個穩重的道僧見到長生還行禮作揖,長生安撫的笑笑。然後走到後院找定慧大師,紅牆院空無一人,整齊乾淨的廂房,讓人以為這裡早已沒住人。
長生找人的瞬間,便聽見大門口嘈亂的吵鬨聲,還有大聲的哭喊聲。
長生靈光一閃,去了女子的廂房,也是空無一人,簡直就是人去樓空。
她快速走到大殿上,看見一個一個華麗高貴的皇帝立在門口,她順勢躲在暗處,仔細聽著。
一個女子高呼道“這個大鐘寺就是吃人的地方,他們那些和尚人人饑渴難耐,收留我們女子,日日對我們下藥淩辱我們”
所有人一愣,霎時間,整個大殿門口一片安靜,就連長生都被驚住了。
長生再側頭看去,眾位皇帝早已坐在房簷下,擺的桌子凳子,點心茶水一應俱全,還有丫頭侍衛扇風剝瓜子兒,一群一群的人圍著大鐘寺水泄不通。
這可真不是一般的熱鬨啊!
各大家族的人也站著人群中,嘲笑的看著這場突如其來的鬨劇。
長生眼睛一眯,她可不覺得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鬨劇,那些女子不就是新亭會前幾天從新進來的柳青青等人嗎?
長生眼睛掃了一圈,並沒有看到儀帝身旁的秦少卿,但是長生的影子卻被一個人看見了。
站在大殿外一個身穿白衣華服的男子氣質閒雅,在眾人之中格外引人注目。他的眼睛盯著殿內某個角落的長生,隨即微微一笑,一隻手撐著下巴,自言自語道“終於找到你了!”
他身旁的侍衛聽見這話,卻深深的打了個寒戰,這豔陽天居然曬的人很冷?怎麼回事?
長生收回視線,又從新回到後院,還未來得及進綠牆院,大殿就響起一眾和尚的反擊聲。
長生一怔,心很累,耳朵卻聽見了綠牆院中的離垢正在起身,她想也沒想,踏進去就拉住他的衣角,根本不想讓他看到這種場景。
長生乾笑一聲,道“坐下,外麵有人來鬨事而已,有人正在解決,你就呆在這裡吧!”
菩提樹的樹葉一大片一大片的往下落,長生抬頭看去,心裡卻沒來的慌張。
離垢見識過長生的力氣,也沒有與她爭執什麼,隻是順勢坐在原處。
長生也緩緩坐下,看著他白皙的後腦勺,長生的口水並沒有像想象中那樣流下來,她與離垢那般安靜的出神凝想。
門口的聲音越來越多,儀帝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爭論,不阻止也不解決問題,一隻手敲擊著椅子,像是等待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