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度!
這個女鬼,是宋修遇到過的鬼裡麵死的最久的,她死了甚至已經整整十年了!不過,即便如此,她身上依然怨氣衝天,據說,這是她在發現自己可能會消散之後,天天去墓地醫院轉悠的結果。
有些時候,女人確實比男人更堅韌執著能忍耐。
女鬼名叫諸薇,也確實就是展洪林的的母親,她跟展洪林的父親展鵬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兩人結婚之後一起奮鬥,慢慢地就賺到了第一桶金,然後,展鵬又憑借著自己敏銳的眼光,用這筆錢開起了公司,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公司還越開越大……
在褚薇和展鵬的那個年代,大部分人都沒怎麼讀過書,他們自然也一樣,展鵬還好,後來當兵期間學了不少東西,諸薇卻隻有小學畢業,隻是認識幾個字罷了,她也不是有野心的女人,因此展洪林出生以後,她就回歸了家庭,開始教導自己的兒子,成為了一個家庭主婦。
那之後的生活,褚薇過得非常平淡也很幸福,丈夫賺的錢越來越多,能讓她衣食無憂,給她請保姆不用她做家務,兒子又聰明伶俐乖巧懂事,她完全就是彆人羨慕的存在。
但是,就在十八年前,他兒子還在讀小學的時候,她瘋了。
“其實我沒瘋,是有人設計的……當時我就跟往常一樣呆在家裡織織毛衣看看電視,結果突然就聽到了門外有動靜,我出去一看,竟然發現地板上出現了一大灘血!我被嚇壞了,連忙跑下樓找保姆,但我跟保姆一起上去以後再一看,那血竟然就沒了。第一次,我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出現了幻覺,但是這樣的事情,後來卻常常發生,我一個人呆著的時候,總是突然看到什麼地方有血跡,但我隻要尖叫著拋開,或是去叫人,再回來血跡就沒了。”
“我根本沒辦法證明我說的是事實,他們都說我是看錯了,說那些血跡是我的幻覺,我很害怕,以為自己是真的看錯了,但我確實看到了血跡,不僅如此,我還常常聽到可怕的聲音,但卻根本找不到聲音的源頭。”
“當時白天家裡就隻有我和保姆兩個人,一般我看到什麼的時候,保姆都在樓下,我帶著保姆上樓去,又看不到什麼了,所以我從來沒懷疑過保姆,但如果不是保姆的話,又根本沒人來我家……”
“我曾經給血跡拍了照,用錄音機錄了音,但到後來,膠卷洗出來卻什麼都看不多,錄音機裡也什麼都沒有……”
“我越來越怕,心神不安,說家裡鬨鬼了,鬨著要搬出去住,我找物業,報警,但彆人覺得我是瘋了,那段時間,我還一直失眠,常常生病。”
諸薇說這一切的時候,表情異常平靜,但從她的眼裡,卻能看到滿滿的仇恨,黑色的怨氣,似乎就要從那裡溢出來。
“你住的是彆墅?如果有人有你家的鑰匙,想要設計這一切其實並不難。”宋修道,這樣裝鬼的把戲,他曾經對那個用針紮死了孫女的女人用過,將她嚇到半死,沒想到現在竟然會發現有人用這樣的方法來害人。
“是的,當時我家已經住上了彆墅,三層的彆墅很大,能躲人的地方也多,隻要有人有我家的鑰匙,確實很容易做到這點,我當時也想到了這個,我甚至用手碰了那血跡,想要證明我沒騙人,但後來我報警之後檢查出來,我手上的隻是普通的紅色顏料,而之前是一灘血跡的地方,那時候已經空無一物。”
“那些血跡,那些可怕的但是沒有源頭的聲音給我帶來了很大的壓力,我的精神狀態變得很不好,堅持要帶著兒子住到彆的地方去,我丈夫同意了,然後我們搬到了一個小套房裡,我甚至沒讓保姆跟來,但搬到了那裡之後,我竟然還能常常聽到窗外傳來詭異的聲音,客廳裡也能看到莫名出現的血跡,可是,明明窗外什麼都沒有,隻要我離開了去叫人,客廳裡的血跡也會消失。不僅如此,晚上的時候,窗外還會傳來敲擊聲,我能聽到那些,但叫醒我的丈夫之後,卻什麼都沒有了。”
“我曾經守在血跡旁邊,等著警察來,把我的丈夫叫回來,但那就是普通的紅色顏料,他們都覺得那是我乾的,覺得我是無理取鬨,我丈夫一開始願意陪著我,他陪著我的時候也什麼都不會發生,但他要工作,所以很快就回到公司裡去了。”
“你們想,要是你們身邊有個人,總是聽見彆人聽不見的聲音,總是看到根本不存在的血跡,日夜不安穩,還因為失眠和身體變差整個人形如枯槁……你們會不會覺得,她其實是瘋了?”
諸薇說到後來,整個人都顫了起來,那段時間對她來說就是噩夢,沒有人相信她的話,所有人都勸她好好休息,除了她以外,其他人完全遇不到這樣詭異的事情……
到了後來,就連她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是不是其實根本沒有那些事情……她整晚整晚地睡不著,一點風吹草動的動靜都會嚇到她,到最後甚至真的產生了幻覺。
“後來,我就真的開始頭腦不清楚了,還嚴重營養不良,缺少睡眠,然後,我就被確診為患有精神方麵的疾病,然後被送到了精神病院,就算我再怎麼強調我沒病,依然沒有用。”諸薇歎了口氣“不過,我在精神病院裡,慢慢地竟然把自己的身體養好了,不過就算身體好了,我也出不去,因為那些醫生堅持說我有病。我這一關,就被關了八年。”
“八年時間,整天跟不正常的人在一起,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已經不正常了,我丈夫和兒子常常來看我,但醫生並不讓他們靠近我,我隻要一說自己沒病,他們就會說我還沒好,誇大我平時的症狀,說我跟人打人什麼的……麵對一些溝通不了的病人,我有時候確實會忍不住動手,而他們,常常故意將我和某些症狀嚴重的病人關在一起。”
“我受不了這樣坐監獄一般的生活,一直想要逃出去,就刻意表現地乖巧,我花了很多功夫,然後才趁著到院子裡放風的機會,逃出了精神病院。那時候,我覺得天是那麼地藍,人生是那麼地美好,所有的一切都非常可愛,我想要去找我的丈夫,去見我的兒子,心平氣和地跟他們坐下來談一談,告訴他們我沒有病,我沒有暴力傾向……”
有時候,想法越是美好,現實卻越是殘酷,方赤不用聽下去,就已經猜到了這個女人的結局。這世間確實有鬼,但冤有頭債有主,當鬼的又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地去嚇她?就算當鬼的真的無緣無故去嚇她了,那也不可能她被送進精神病院之後,就再也不遭遇這樣的事情了……
這件事,多半就是有人想讓她讓位……女人爭奪男人的手段,總是能讓人打開眼界!
這樣的事情,方赤在千年裡真的見了太多太多,可即便如此,他依然升起了一股怒氣,可是,當他轉過頭去看宋修的時候,宋修臉上卻根本沒有太多的表情,眼裡更是隻有憐憫。
方赤突然感到一陣無力。
“我回到自己家,卻發現沒有鑰匙,就隻能在門口等,結果,我竟然看到我的丈夫和一個女人神情親密地一起進了我的家,那個女人我認識,她以前家裡很窮,我資助了她,後來還曾經請她到我家吃飯,讓她去了我丈夫的公司工作……我趁著保姆不注意,偷偷溜進屋子躲在了旁邊,然後就看到我的丈夫和那個女人像夫妻一樣生活在我的家裡!我當時很震驚,不知所措,但又想,我已經在精神病院被關了七年,要是我的丈夫在這七年裡有了彆人,我似乎也不能指責他……我還記得那個女人,她一直很乖巧,以前總是阿姨長阿姨短的叫我,我驚慌失措之下,就打算去找她,讓她離開,但是,我剛剛上樓,她就發現了我。”
諸薇的表情已經變得充滿仇恨,而那些纏繞在身周的愈發濃鬱的怨氣,就是證明。
“她說,你為什麼不乖乖呆在精神病院裡?然後,她就抱著我的腳,把我頭向下摔了下去,自己卻從樓梯上滾了下去。”諸薇撩開自己額前的頭發,露出了自己布滿絲絲縷縷的黑氣,看起來就像是被砸壞了的腦袋“你們看到了吧?我就是被摔死的,頭朝下落在地上,然後就摔了個頭破血流……我死了,那個女人說是自己跳下去的,還把她推下了樓,對她說的這樣的謊言,所有人都相信了,因為醫生一直說我有暴力傾向,因為我是一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