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羅崗“……”這可不用想了,肯定是想讓他挨打的,不然不會這麼問。
想到這兒,楊羅崗乾咳了一聲,生硬的轉移話題“沈姐姐哎,咱們言歸正傳成不?就按照你說的這家店如何如何的好,那你不自個弄著,怎麼讓那小子給弄?靠譜嗎?可信嗎?”
後麵幾個詞,楊羅崗說得賊輕,生怕給人聽見了。
沈玲龍輕笑一聲“我為什麼要自己弄,你曉不曉得我自己弄起來,我會多忙?”
楊羅崗“???”
為了不忙,放棄賺錢?
沈玲龍也看出來了楊羅崗的疑問,她瞥了他一眼說“你以為,我為什麼選擇跟人合作?就拿顛省玉石方麵的生意,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跟你這種除了自信啥也沒有的人合作?為什麼讓徐哥去處理那邊的事兒,我給他股份而不是開工資?”
越往後聽,楊羅崗越有種不大好的猜想。
他試探性的問“術業有專攻?”
這話說出來,楊羅崗自個都不信。
啥玩意兒?覺得沈玲龍自個乾不來徐哥做的事兒,乾不來他楊羅崗乾的事兒?
不,當初徐誌遠拿楊羅崗毫無辦法,可沈玲龍過去以後,和楊羅崗談個生意,都讓楊羅崗節節退讓。
沈玲龍沒回答他,就笑了笑,隨後起身走向周自明,說“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了,晚上我得看見這個賬本得售價都給你用鉛筆寫好了。”
周自明不覺得沈玲龍在刁難他,他鄭重點頭道“好,沒問題。”
說完,沈玲龍就往門口去了,都開了半扇門了,像是驟然想起來似的,轉頭問楊羅崗,“你住哪兒?住我家嗎?”
被丟在會客區的楊羅崗“……”
“你給我準備房間了嗎?”楊羅崗不死心的問,“要是沒準備的花,等會兒我去的時候,你能準備好嗎?”
沈玲龍頓了一下,很誠實的告訴楊羅崗“不能。”
楊羅崗“那你說個什麼?!你這是擺了明不打算搭理我!”
沈玲龍指了指另外幾個年輕小夥子“那兒還有人要你呢,我搭理你沒用啊,我家住不下你們這麼多人,住滿了。”
這是事實,但楊羅崗不信。
倒是周自明說“如果楊先生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安排住宿。”
稍稍停頓,又補充了一句“就在玲龍姐家附近。”
“我勸你最好不要,”沈玲龍好心提醒,“這是個大少爺脾性,不好安置。”
楊羅崗火了,“沈玲龍!有你這麼說話的嗎?我大老遠過來,你不安置我,還煽動人小年輕安置我?你是人嗎?!”
沈玲龍笑了,“如果做人得安置你,那我還是不做人了。”
說完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出了店門。
低頭下樓梯,才走了兩步,就聽見有人帶著幾分疑惑,喊了聲“玲龍?”
沈玲龍條件反射抬頭。
是個戴著眼睛,高高瘦瘦,頗為斯文的男人,
他身旁還挽著個女人,這女人皮膚有點黑,像是飽經風霜,不過穿著打扮還是比較時尚的,這一身沈玲龍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孟家店子裡賣的最新款春裝。
至於斯文男人,沈玲龍看著他笑了起來“潘正立?”
潘正立笑了起來,“看來我倒沒讓你認不出來。”
沈玲龍拿著包,走近了這兩口子,到一定距離後,她正兒八經的說“也不過四年,能又什麼變化到我認不出來啊?這位是……”
潘正立將這女人的手握住,很自然的向沈玲龍介紹“這是我的妻子,楊如君。”隨後又與楊如君介紹沈玲龍,“這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沈玲龍。”
沈玲龍不意外,在剛才看見這女人第一眼的時候,沈玲龍就想著恐怕是潘正立的老婆,潘楊的親媽。
恐怕還是從鄉下接回來沒多久。
沈玲龍微微一笑,伸出手“你好,我是沈玲龍,以前就聽說你了,沒想到今日終於見著了。”
楊如君盯看沈玲龍,許久,才是慢吞吞的握住了沈玲龍的手,說“你好。”
她也沒介紹自個,聲音極其沙啞,說了這兩個字後,又極快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就好像沈玲龍的手是什麼洪水猛獸似的。
看楊如君與她握手以後,迅速低頭,還往潘正立身後側了側,沈玲龍眉頭一挑,倒也沒因為楊如君的不怎麼禮貌而生氣。
她不勉強楊如君與自個交談生歡,既然對方不願意搭理,那她也不湊上去找虐。
很快她又扭頭問潘正立“你們怎麼在這兒?”
今天禮拜三,如果是潘正立被調到這邊來任職,在工作日,也不應該跑出來逛街吧?
果不其然,潘正立說“我聽說這邊醫院,有比較好的醫生,就帶她過來看看。”
說到看醫生的時候,楊如君身體抖了一下。
沈玲龍很識趣沒有問是為什麼看醫生,她隻問“這樣啊?沒什麼問題吧?我其實也認得醫院的人,要不要我介紹你們認——”
“不要!”潘正立還沒來得及講話,楊如君陡然拔高了聲音拒絕。
很是激動,吸引了周遭一些在附近逛街的人,全都奇怪的看著楊如君,雖不至於停足圍觀,但也頻頻回首,看個熱鬨。
潘正立連忙抱住楊如君,給她拍背順氣。
“好好好,不要,我們自個去找醫生,不要她認識的,好吧?彆生氣,嗯?”潘正立跟哄孩子似的哄著楊如君。
就看這麼點兒,沈玲龍大概也能猜到楊如君恐怕是在鄉下受了什麼罪,導致於心理上出問題了。
這是大事兒,需要謹慎對待。
但現在明顯不是說話的地點。
等著潘正立把人哄完以後,沈玲龍道“你們現在是打算買些什麼嗎?”
潘正立點頭“就隨便看看,今天是我們來的第三天了,想著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帶回去給孩子的東西……你這邊是什麼?”
他指沈玲龍剛才出來的地方,“玉緣坊?你的店子?”
沈玲龍點頭“賣玉的,不過還沒開店,大概要到禮拜六,禮拜天才會開張。”
潘正立道“那還是蠻遲的,明天我們也就要走了。”
“去哪兒?說來你現在在哪兒任職?”沈玲龍有意不和潘正立斷了聯係,便是追問情況。
“距離這邊不算遠,就蘇市。”潘正立說,“以後也會常到這邊來,這回也沒時間跟你聚一聚了……這樣,我給你留個電話,下回你去蘇市,我請你吃飯。”
沈玲龍等的就是這句,很快在包裡翻出紙筆,先給潘正立寫了自個家的號碼後,又將白紙和筆都給了潘正立。
且說“這是我家的電話,要是下回再來海市,可彆這個匆匆了,我請你吃飯,做東道主,帶你們兩口子逛逛。”
潘正立撕了沈玲龍寫的,將自個寫的給了沈玲龍,沈玲龍寫的地址和號碼則是自個收進口袋裡了。
聽著沈玲龍的話,他點頭道“成!”
剛說完,楊如君就有點兒焦躁不安了,拽著潘正立的手,一個勁的扭著,捏著。
潘正立看了一眼,便與楊如君說“我們還有點兒事,先走了哈。”
沈玲龍點頭,目送這兩口子離開,距離十幾米的時候,沈玲龍突然喊了一聲,“正立哥,”在潘正立回頭時,她笑了笑,“彆忘了,咱們以前的協議。”
潘正立一愣,剛要問什麼協議的時候,沈玲龍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隨即轉身離開了。
等人走遠了,楊如君很是不安的問“什麼協議,你跟她有什麼協議,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私情!”
楊如君問得特彆急,特彆焦躁,且死死拽著潘正立,似乎在怕他離開。
潘正立看了一眼沈玲龍遠去的背影,隨後拍了拍楊如君的手說“想什麼呢?我能與她有什麼?能夠與我有什麼的,早八百年前就沒了,現在我也隻有你了。”
楊如君沒有因此安心,她依然耿耿於懷,“那協議,協議是什麼……”
“我想,應該是之前與我做交易時,給我一紙分紅,”潘正立抬手摸了摸楊如君的鬢角,“想來是聽著我剛才說咱們要去醫院看病,她擔心我窮困潦倒,拿不出錢。”
聽此,楊如君才放鬆了一些。
尤其是潘正立又說“她是我朋友,大概是把我當兄長,而你是她嫂子,肯定怕咱們沒錢,而耽誤了病情,這才提起以前玩笑弄的協議,讓她接濟我們有個理由。”
楊如君沉默了下來,被潘正立帶著在街上走,走了好長一截路,她才幽幽說“那她挺好的。”
潘正立笑“是挺好的,有恩必報,還是個難得通透瀟灑的人,不過她男人也不差,我估計,她到海城來,還在這邊安家,可能她男人調到了海城的檢察院了吧。”
說到這兒,楊如君完全安心了。
有丈夫的人,還是有出色丈夫的人,不會與她搶人。
隻是心裡有些酸澀,她摸著自個的頭發說“她可真年輕,我都老了。”
潘正立幫她將額發勾於耳後,“沒關係,再養幾年,你也會像她那麼年輕,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