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外麵朗夜當空,早已不複白日了,劫雲也不知何時消散的。仙路入口很不穩定,穀梁煜一出來,整個仙路迅速崩塌,轟然爆炸。
羽仙劍急速而下,拖起穀梁煜,而那巨大的光柱,也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不見。隨著穀梁煜一起掉下去的,還有往生鼎,以及一塊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青黑石頭,這石頭靈氣乾枯,還未等落地,隨風消散了。
今天發生的太多,穀梁煜有太多不明白,他不想去想,也不願去想,這個世上,對自己最好的人,已經不再了。
羽仙劍落在一處巨大的石台上,微微白光閃爍,遁入虛空,消失不見。
穀梁煜認得這裡,這是接仙台。
愣了好久,恍惚間看見無數人朝自己飛來,一個一個的,在自己麵前走來走去,吵吵鬨鬨。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過後,穀梁煜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而且也清醒了不少,這才注意到一強壯的女人在自己麵前呼天喊地,“師弟呢?師弟呢?老娘我問你師弟呢?”原來是守玉。
不知是疼的,還是明白了什麼,穀梁煜放聲大哭,一個大男人,被人圍著,這麼哭的泣不成聲。
守玉癱坐在地上,看著穀梁煜大哭,好像也明白了,兩行清淚,在月光中如此明亮。
人群之後的守中招來落在穀梁煜身旁的往生鼎,看著這鼎正自沉思,一內門弟子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在守中身旁一番耳語。
聽這弟子一番話,守中目光當即一凝,與這名弟子悄悄退去,卻是來到了歸魂處。
一進門,守中感覺到了異樣,趕緊揮手,布下隱秘禁製,一步跨入內殿,當即被眼前景象震驚的說不出話。
隻見九層魂塔上,原先屬於羽化仙尊那最亮最耀眼的魂燈燃燒著熊熊黑焰!陣陣魔氣從那魂燈內逸散開來。
魔氣絲絲縷縷順著塔身蔓延而下,再一看,塔身原先刻著‘大衍五十,其用四十九’,如今,卻在那魔氣籠罩下變成‘大衍五十,唯遁去的一’!
守中盯著那字看了不知多久,突然一把抓過這名守閣弟子,“除你之外,可還有人知道此事?”那弟子被掌門這麼一抓,嚇得肝膽俱顫“沒,沒人了,事關仙尊,我一發現跑來掌門這裡了”。
“好!很好!記住,切不可讓第三人知曉,你可懂得?”
“懂,懂得”,這弟子從沒見過掌門這樣,著實嚇得不輕。
天衍宗內一片悲戚,而三萬裡外,有人惋惜,有人大笑,各有不同。
“自不量力,強開仙路,真把自己當成真仙了”
“四百年前扶搖仙尊渡劫大圓滿,也死在了開仙路上,這天衍宗真是奇人輩出啊,哈哈”又一段神念散發出來。
而一片無人敢靠近的魔氣中,端坐一男子,身上紫電環繞,看不清真容,卻哀歎一聲“可惜”,隨即也不看這些百般喜悅的魔修兀自破碎虛空離去了。
而前來觀禮的仙尊中,還剩兩位留在此處,圍著天衍宗三萬裡處,虛空連番波動,又有陣陣黑色花紋印在虛空上,一閃而逝,留下淡淡烙印。
“平日裡把你的洹紋吹的跟什麼似的,如今卻這般不中用!找把劍都找不到”
“死娘們,少囉嗦,我這仙器又不善感知,再嘮叨我不幫你找了!”
聽了這話,炣靈兒確實閉嘴了,因為她實在是太想要一把仙器了。
“不找了,溜的倒是快,我看啊,算找到你也無法使其認主,你那脾氣,仙器都能讓你給嚇跑了”一陣湧動,水君從虛空中鑽了出來。
“放屁,你這裸身癖都能有仙器認主,本姑娘怎麼不行?”炣靈兒實在有些不甘心,眼睜睜看著羽仙劍溜走。一屁股蹲在虛空之上,四仰八叉,打起滾來,全沒個姑娘樣子。
“不過,我得到消息,九龍尊戒似乎也在天衍宗內,隻是不知是真是假”。
“哦?九龍尊戒?”炣靈兒立刻來了興致,“這天衍宗真是多寶,仙器一共三十六件,居然得了三件!”
“你瞎啊,這不剛跑一件”。水君從不放過貶損炣靈兒的機會。
但炣靈兒居然罕見的沒回罵回去,站將起來,嬌滴滴的說道“水君哥哥,不如你我聯手,殺上那天衍宗,你拿往生鼎,我拿九龍尊戒,你看如何啊?”一臉楚楚可憐的樣子。
“滾一邊去,我又不傻”。水君差點被炣靈兒氣樂了,“那往生鼎是傳承仙器,我拿來當尿盆兒啊?再說,天衍宗數萬年傳承,底蘊深厚,彆看如今沒了仙尊,真打上去,誰生誰死還不一定呢,你要找死,可彆拉上我”。
炣靈兒有些氣餒,悶悶不樂,索性一轉身破碎虛空直接走了,水君一看炣靈兒都走了,自己還留著作甚?也離去了。
四方大能,九洲尊聖都已漸漸散去,隻留天衍宗一片狼藉。
而天罰殿內,燈火昏暗,殿內隻有二人,一人站在殿上,神色冷峻,正是掌門守中尊上。
殿下跪著的,卻是今日連番遭遇以至有些恍惚的穀梁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