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暗黑天,又名黑天太神,傳說是三千大世界之主,此刻一看確有可能,單單一尊法相與渡劫仙尊分庭抗禮,佛經上曾書‘如因惻隱慈悲而軟弱無能,用武力護法’,說的是這尊法相!
炣靈兒自然知道萬相的厲害,可突破限製召喚諸天法相,更是知道顯宗的大佛一個比一個難纏,雖然修為高他一大階,但實在是不想與之糾纏。
身形閃越間鑽入虛空越過大暗黑天,直取屍紅綾,這屍紅綾本來靜立虛空,一動不動,但炣靈兒一靠近跟前,立馬飄然遠去,居然真給躲了過去。
屍紅綾上下翻飛,滾滾怨氣飄散而出,突破一眾不要命的散修,要向遠處飛遁。
炣靈兒想要再追,身後大暗黑天再次橫掃而來,不得不與之一戰。
羅什大佛苦口婆心“施主何必執念於此等魔物,不若來我顯宗,化解心結,當是正道”。
炣靈兒被氣的不輕,“去你顯宗?當心我屠了你顯宗的漫天神佛!”當即與羅什大戰起來。
屍魂殿虎視眈眈等待多時,眼看炣靈兒與顯宗糾纏在一起,自然喜不自勝,巨屍之上一口口棺蓋‘砰’的炸飛,道道灰影從內一閃而出,也不近前,操縱身下巨屍淩空踏步衝上前去,數百巨屍聲勢浩大,帶起濃鬱屍氣衝上高天圍追堵截,居然真有屍身一把抓住了屍紅綾,正要拉扯下來,屍紅綾輕輕一彈,紅綢之上冒出一排排人頭枯骨,順著絲滑綢料撲上了上去,直接把這巨屍撕個四分五裂。
天衍宗與正陽宗都是按兵不動,靜靜觀看這深坑上空打成一鍋粥,總有些許散修渾水摸魚,見縫插針,可惜散修往往修為不高,不是遭了無妄之災是好不容易近前卻被屍紅綾要了性命。
墨非盯著屍紅綾,臉上有些尷尬,再次傳音道“居然是這件仙器,這可如何是好?”,說話間瞅了瞅一旁看向遠方的穀梁煜,不自覺的想象出一個彪形大漢身纏紅綾,奮力舞動,那畫麵隻一想像要冒出冷汗來。
然而穀梁煜卻並未看屍紅綾,反而盯著帝宸墓之處,他感覺那裡有東西在吸引著他,“究竟是什麼呢?”他想不出來。
畫中仙頓了許久後才回音到“暫且靜觀其變,我找到楚明輝了,在九子魔母旁邊”。
墨非瞪大眼睛看去,確實有一男修立在魔母身旁,形貌隻能說是一般人物,但身上湛藍火焰吞吐不定,看的他眼前一亮,“九幽冥火?”
“隻怕是的”,畫中仙回到“九幽冥火與九陽真火雖同為仙火,卻是兩個極端,小煜兒已經被吸引住了”。
墨非順著穀梁煜的目光瞧去,果然,正是楚明輝之所在。不禁讚歎道“果然厲害,居然能尋到此火,真是煞費苦心”。
“非也,一指仙人事先隻算到了九陽真火,這九幽冥火從何而來我也不知,隻怕是另有機緣,但偏偏這般巧合,實在是說不通”。
諸多運道,難窺其秘,尤其是他們這種不通卜算的修士,更是雲裡霧裡,也隻得靜觀其變了。
墨非再看回戰場時,卻嚇了一跳,那屍紅綾左衝右突間直奔他們這裡而來,莽長青立馬騰身而起,伸出大手一把抓住,炣靈兒被大暗黑天纏住,氣的爆焱滾滾如浪,水君在遠處一直看著,心裡卻是啞然“居然被他抓住了,莫非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莽長青身為一宗之主,修為合體巔峰,半步渡劫,功法純粹心法無暇,自不是一般人可比,此時卻心中暗暗叫苦,屍紅綾被他抓住一截,極力掙紮間怨氣順著手掌侵入體內,雖然極力煉化但這怨氣精粹無比更是無窮無儘,隱隱有壓住自身陽火之勢,心裡一權衡,鬆開手來,掌心焦黑如炭,受了些許外傷。
屍紅綾得了自由,似是知道這人不好惹,一擺方向側過虛空戰艦直直衝向天衍宗。
守心守玉二人一馬當先,卻不用手接,各自一劍直接刺了過去,劍尖輕佻,一人纏住一頭,連連打出幾道禁製配合諦仙秘錄‘封’字訣想要暫且封印屍紅綾。
可惜才封了一道,屍魂殿眼見仙器落入他人之手,而天衍掌門與仙器往生鼎又都不在,當即操縱數百巨屍殺上前去,直取守心守玉二人。
這巨屍浩浩蕩蕩,又無神誌,大有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之勢,一路撞碎不少散修肉身,眼看要近前,天衍弟子齊齊飛落,身著紫衣的親傳弟子衝在最前,各自伸出一指“諦仙一指”!每人指尖都綻放一縷紫華,交彙融合成一道粗如手臂的虹光,打在身上直接穿透而過,一擊斬落了數十巨屍,也不知誰高喝一聲,“劍陣!”白衣內門弟子身後長劍齊齊飛出,縱橫交錯間靈力糾纏在一起,一張劍當空照下,要絞碎了這些巨屍。
屍魂殿的控屍之人在遠處嘿嘿一笑“雕蟲小技,焉敢獻醜!破!”一字出口,最前方三個巨屍頃刻爆碎開來,直接把劍陣衝的七零八落,汙血膿水濺在劍上,頓時全都靈光大失,顯然是廢了。
守真守心正在緊要關頭,實在無暇分心,天衍眾弟子以命相搏,欺身而去,然而頭頂一陣魔氣洶湧,歲寒在人群中一驚,“不好!天魔宗動手了!”
‘轟、轟、轟’連續三聲炮響震天動地,兩發打入巨屍跟前,一發直入魔雲而去,轟然的爆炸卷的天衍宗所有人搖擺不定,極遠之處成片的山峰化為飛灰,莽長青立在艦首“當我正陽宗不存在麼!”這一聲大喝比那炮聲還要響亮,震得四野頓時無聲,搶紅了眼的修士這才想起,正陽可是近乎傾宗而來,在場眾多門派,若真死拚起來,恐怕無一是其對手。
天衍上方魔雲受了一炮,炸去大半,但翻滾間又彌漫開來,桀桀笑聲忽男忽女,從內傳出“哈哈哈,莽長青,你還是看好你自己吧!我們隻要屍紅綾,若是惹得急了我們聯起手來,你也討不到好!”
看清來人,眾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氣“天魔主人,他居然來了,看來宗主親至的不止正陽宗了”
這天魔主人冷冷的看著莽長青,蒼白修長的手一揮,“孩兒們,出來吧”,頓時魔雲內落下一片男男女女,各個魔氣森森殺向天衍,隻是隊伍末梢有兩個女魔修悄悄墜在最後,正是曼陀羅與鈴蘭,曼陀羅小聲說道“妹妹可萬要小心,你我躲起來好,不要平白送了性命”,鈴蘭回道“嗯,姐姐放心”。
莽長青雙拳緊握,但天魔不出手,自己也不便出手,這麼對視著。
“實在可惜!”守心守玉同時歎息一句,下一刻立時鬆手,九重禁還差三道要打完,但為了眾多弟子不得不放棄,守玉生了真火,直衝而上,一劍直取奔天魔命門,天魔淡淡一笑“沈毛茛,你不是我的對手”,隨後手指輕輕一挑,諾大的威壓直接散出,一下子把沈毛茛震飛出去,沈毛茛爬將起來,擦去嘴角血跡,死死盯著天魔主人“合體巔峰,半步渡劫!好,好的很啊”。守心身在下方,與上百巨屍纏鬥不休,心知師妹受了傷,隻得喊道“師妹切勿動手,與他便是!”
“哼,知道好,還是守心識趣,你一個合體初期我已是手下留情,還是莫要找我麻煩”,天魔此時沒空理他,一翻身,直奔屍紅綾而去,衝擊間帶起的魔氣掀翻無數天衍弟子,自從屍紅綾躥到天衍那裡,穀梁煜一直時刻盯著,此時眼見有二人被魔氣掀飛,更被一堆天魔兒女堵住,顧不得那麼多,縱身一躍飛了下去。
先前的飛劍被汙了,幸好景寒還有一把,隻是品階不高,獨自仗劍護住小知了,小知了修為不高,但畢竟身為親傳,沒了飛劍雙手連連結印,好似蝴蝶翻飛,不時射出道道指光,威力也是非同小可,但怎奈魔修眾多,團團圍住這二人,同門師兄各自為戰,也是無暇顧及她們,正要絕望間仿若看見一輪金色太陽直衝而入,滾滾烈焰驅散四周魔氣,無數柄火劍成排插下,卻正好把她二人護在當中。
景寒看清來人,頓時大喜“多謝正陽宗道友相救,它日必登門拜謝!”穀梁煜如大日般降臨此處,背對景寒,身上金焰滾滾不休炙烤這周圍一切,淡淡說道“師姐又要如何報答我呢?”
景寒一愣,沒明白過來,正想詢問見穀梁煜轉過身來,呲著一口大白牙“二師姐,是我啊!小知了,我想死你了!”
狐疑片刻,卻是小知了一蹦老高,“是小煜兒!,真是小煜兒!”說著一下子衝到穀梁煜懷裡,哇哇哭了出來,穀梁煜內心頓時被刺了一下,隻是輕撫小知了毛茸茸的腦袋,隻說“此處不是說話之地,趕緊離開才好”
景寒也走上前來,眼含淚光,“原來你入了正陽,如此甚好,甚好”。
三人正要起身,卻見一縷紅光飛來,穀梁煜下意識的伸手一擋,觸之柔軟異常,定睛一看,頓時愣住了,“屍紅綾?”
此時的屍紅綾不再狂暴無邊,老老實實的呆在穀梁煜手中,真如凡間綢綾一般無異,戰艦之上的墨非一看,頓時不可置信!滿腦子都是‘壯漢舞紅綾’的場麵。
天魔主人一見屍紅綾不再掙紮,也是心下一驚“認主了?”憤恨出聲,“小子找死!”莽長青眼疾手快,一瞬間追了過去,“休傷我派弟子!”直接與天魔主人打了起來,兩宗之主潽一交手,頓時打的日月無光,天地色變,滾滾氣浪震天動地,連一旁正與大暗黑天纏鬥的炣靈兒也側目瞧去。
穀梁煜三人被氣浪掀飛出去,把小知了抱在懷裡,直接砸入山石之中。
在場宗門大多都已參戰,但直到此時,依然有宗門按兵不動,靜待最佳時機,其中有帝宸墓,還有一宗,一直以來被眾人忽略,是大業魔宗!況且大業魔宗與正陽宗有齊天大仇,此時莽長青與天魔打的不可開交,一眾弟子又在仙器內傷之不得,然而,萬萬沒有想到有個弟子自己跳了出來!
不光如此,還拿到了屍紅綾!還身具九陽真火!真是萬般大喜,大業魔宗一縷魔影貼著地麵緩緩而行,在這混戰中絲毫不起眼。
直到近前,穀梁煜也未有發覺,墨非四下尋找,才在一處山壁內看見穀梁煜身影,剛欲把他拽回艦上,軍機坎內的小畫軸急速顫動“是大業魔宗高手!”墨非心中大驚,急速飛掠而去,眼見那一縷魔影要纏上穀梁煜腳踝,以他化身的修為實難趕上,“來不及了!”
一縷墨色席卷而出,直接把墨非拉入虛空裂縫,一瞬間出現在穀梁煜眼前,“師尊?”穀梁煜還在狐疑化神也可以破碎虛空麼?見腳下爆發出強烈魔氣,不,又似乎與魔氣截然不同,毛骨悚然的感覺一瞬間傳遍全身。
墨非一把抓起穀梁煜,也不管其他人,隻喊“快跑!是業火!”然而這業火洶湧,轉瞬罩住這一方天地,直接把所有人包在裡麵,莽長青正與天魔主人大戰,餘光一瞥隻來得及看見墨非被包裹在業火之中,頓時目眥欲裂,強勁的真元一瞬間鼓蕩而出,震碎上身軍機坎,仰天長嘯“大業魔宗!我與你不死不休!”
然而,時間好似突然凝滯,雖然隻有一瞬,但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墨非周身爆發出恐怖波動直接轟碎這一方山河,天上碩大的太陽逐漸黑暗,好似讓人用墨汁塗了一層又一層,‘噗’,腳下冒起一汪泉水,卻如墨般漆黑,越冒越多,轉眼間化成一條墨水長河將穀梁煜與墨非等人托了起來,浩蕩無邊,翻滾不休,整片天地都失了姿顏,徒留那黑白二色。
所有人都停戰了,注視著墨非那裡,一直沒有出手的水君卻開口說道“虛天畫境!果然是你,好久不見了,畫中仙!”
隻見墨水長河翻滾間,有一人從河內緩緩升起,一席雪白長袍纖塵不染,不曾沾得半分墨跡,袖袍寬大迎風招揚,墨色深線鎖邊織,朵朵雲紋穿插襟前袖口,背後一個碩大的仙字隨風舞動,真如嫡仙出世。
隻是,這身裝束,究竟意欲何為?
虛天畫境籠罩了整片天地,如此的浩大無邊!如此的狂妄不羈!
羅什大佛當先開口,“道友將我等拉扯入你的‘域’中,未免有些不妥吧?”
然而風中絕色的畫中仙並未看他,一甩衣袖,負手而立。
天空之上卻有人替畫中仙回答了出來“我仙盟辦事,有何不妥”?
眾人趕緊望去,卻見高天之上不知何時盤坐一老頭,左手持拂塵,右手僅一指,身披寬大白袍,同樣的墨線鎖邊,同樣的雲紋裝飾,風起間可見一個仙字肆意飄揚,與畫中仙所穿的袍子彆無二致!
墨非歎息一聲,深深的看了莽長青一眼,一拍儲物袋,也是拿出一件同樣衣衫,罩在身上。
莽長青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老四!你這是什麼意思?”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早已入了仙盟”說話間彆過臉去,有些不敢正視莽長青。
莽長青心裡咯噔一下,“什麼仙盟不仙盟,我從未聽過,跟我回宗去!”
說話間要上前拉扯墨非,卻被墨色長河一擋,阻了去路,莽長青從未如此激動,“你個妖孽!你給我滾!信不信我宰了你!!!”
身上日環一瞬間撐開一片天地,硬生生要撞了過去。
“宰不宰的,可不是你說了算”。蒼老的聲音傳來,一指仙人橫立二人中間,莽長青猩紅的大眼看向他那一根小指,方冷靜了不少“我派弟子,我自有權帶走!”,聲音不像剛才那般激動。
畫中仙卻是淡淡的說道“他已入了我仙盟,再不是你正陽弟子,從今以後,與你再無瓜葛!”起先還語氣平和,聲調卻愈發激烈,直到最後一句‘與你再無瓜葛!’伸手直指莽長青,說的斬釘截鐵!
莽長青強壓下去的怒火頃刻燃起,揮拳上,身上日環大盛,一指仙人目光冷冽,拂塵一擺“敬酒不吃吃罰酒,仙盟辦事,無需他人置喙!”,如玉小指隔空一點,明明是點在虛空,卻好似衝過了重重屏障點在莽長青眉心,“清心!”,一指下落,猩紅的雙目恢複常色,“無心!”二指下落,莽長青眼神失了神采,雙瞳不再聚焦,“碎心!”三指下落,雙目開始緩緩閉合,神色隱現痛苦,莽長青被卷入無儘的夢魘之中!
長河一抽,直接把他抽回虛空戰艦之上,畫中仙並未回頭,卻是對墨非說“這是看在你的情麵上,我不傷他”。
墨非走上前來,能明顯看見他神色間的痛苦,靜立的許久,還是牽起畫中仙的手來,隻說“曾經失去你一次,如今我無怨無悔!”
此話當著九州修士說出,眾人無不動容!
穀梁煜都看呆了,手裡的屍紅綾不自覺落了下去,隨風飄揚,漸行漸遠,帶走了些許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