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
安安刷完眼影,正對著鏡子左右比照,走廊裡再度傳來腳步聲。還是很穩的那種,一步、一步朝她走來。安安朝鏡子裡的自己眨了眨眼,扯掉卷在身上的被子,收好化妝包。門邊,一人剛好站定。羅紅倩走得急,房門都沒關。這會兒望過去,逆著晴明的光,並不能看清陸昂硬朗的五官,隻有一道黑漆漆的身影。
他在門邊,沒有進來。
安安故作不知,問他“你剛才進來過了?”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麼?”陸昂並沒有否認,他的聲音聽上去要比平時更為低緩。
安安於是偏頭問他“好看麼?”
“什麼?”
“我。”
安安說著,從床邊淡然起身。仿佛一瞬從泥土裡抽出的柔軟嫩芽,擁有著蕩開一切的生機。整個房間灰頭土臉,唯獨她白。還是棉質純白的內衣,底下是黑色窄皮裙,收住她的腰線,緊緊裹住女孩的臀。
她毫不羞怯,直視陸昂。
“我,好看麼?”安安還是這樣堅持。
她化了妝,屋內光線昏沉,她的妝容並不明顯,偏偏一張紅唇隨著她每一次的開口、每一個字的吐露,越發顯眼。
外麵的大喇叭裡已經換歌了,從鳳凰傳奇到小蘋果。這些喧嘩仿若一團雲,在陸昂身後飄來,蕩去,襯得他們之間更加安靜。陸昂沉默片刻,他走進房間,反手關上門。
屋內一下子暗了,隻剩毛邊窗戶透進兩片光亮。可這兩片光也像是被用力狠狠打磨過,朦朦朧朧。在這樣的光影裡,陸昂高大,卻也晦暗。
還是看不清他的樣子,望不見他的眼,隻能聽到他冷漠的聲音
“這麼想被操?”
安安也不懼他,她頂回去“你敢不敢吧?”
又是一陣沉默。
陸昂忽而命令她“你過來。”
這種命令的口吻由他口中而出,因為太過自然和冷漠,竟叫人不由自主想要服從,“憑什麼?”安安不服。
陸昂淡淡開口“我不說第二遍。”
安安恨恨看他一眼,終朝他走去。
她白得晃眼,窄窄的細腰收住,每走一步,像是山穀裡的湖水在輕柔。那水兒一搖又一晃,通通是她的柔與媚。
一室昏暗,陸昂還是站在那兒,兩腿撐在地上,很高,下頜微抬,睨著她,輪廓被勾勒得模糊。而安安正一點點、一點點靠近這樣的他。
越靠得近,安安便越能聞到這個男人身上的味道。這是一種叫人發軟的味道,昂揚,強悍,勢不可擋。算他站著不動,亦從這男人身上飄出來,仿佛渾然天成,充滿了雄性的力量。
亦是讓人仰視的力量。
走到陸昂麵前,安安抬眸。
陸昂恰好低下眼,俯視她。唇抿著,線條越發冷硬。
他似乎很喜歡安安的頸帶。右手抬起,陸昂指尖沿著黑色頸帶邊緣輕輕遊移,慢慢摩挲。安安的頸帶係得有點鬆,他的食指遊移到正中央,忽的往上,直直插進頸帶與脖子的縫隙裡,再輕輕一用力,安安便被迫迎上他。因為猝不及防,安安呼吸一急,胸口起伏,兩粒小果子顫巍巍的,也隨之起伏。如此一起一伏,好像刮過了男人堅實的胸口……那種堅實,和她是兩個極端,這樣的觸碰猶如電流鑽過,怪異又……難受。安安試圖往後,陸昂手中力道稍稍加重一點,安安根本逃不掉。
男人身上那股味道越發濃鬱,像肆無忌憚張開的傘,雄渾,還是叫人腿軟,將她密密籠罩著,這一刻,她猶如他的獵物。
安安還是盯著他。
漂亮的臉徹徹底底袒露在陸昂眼皮子底下,她的眉,她的眼,還有那豔麗的嬌軟。
四目相對,一切還是安靜。
這樣無聲沉默中,陸昂慢騰騰從頸帶間抽出手指。安安仿佛得到了救贖,卻還沒來得及,陸昂抬手,靠近她的臉,拇指指腹略一用力,他抹掉安安的眼影。他說“醜。”
安安有些糊塗“什麼?”
“你。”陸昂告訴她。
安安直直看著他,忽然開始瘋狂打他,兩手使勁往陸昂身上招呼。陸昂眼疾手快,捉住安安細細的胳膊,強行扭到安安身後。他隻用一隻手,製住了安安,再輕輕往後一扯,安安便被他扯遠了。
她和他的力量對比實在慘烈!
安安惱羞成怒,索性直接抬腳,往陸昂身上踢。
也不知道陸昂怎麼弄得,他直接將她攔腰提起來。
對,提起來!
安安使勁蹬他,卻根本無可奈何。
陸昂三兩步走到床邊,直接將安安丟回床上。
扯過她先前故意脫下的上衣,丟安安腦袋上,“穿上!”陸昂發號施令。
安安扔掉衣服,還是要打他。陸昂再度單手製住她,空出來的另一隻手扯過那件上衣,直接往安安腦袋上套。這人力氣大,動作又粗魯,安安被他弄疼了,惱火地動動腦袋抗議。
陸昂根本不理她。套好腦袋,他抓起安安的一隻胳膊往袖子裡塞。另一邊如法炮製。安安在他手裡,跟個提線娃娃似的。她掙不開,也拗不過他,弄得氣喘籲籲。麵前這人卻還是氣定神閒,對比越發慘淡。
穿好衣服,陸昂這才鬆開安安,“哪兒不舒服?”陸昂沉著臉發問。
安安把手腕舉到陸昂麵前,那上麵是他扼出來的一圈紅色。
陸昂直接無視,“哪兒不舒服?”他還是這樣問。
這人一臉冷漠,簡直沒人性!安安坐床上拿腳蹬他“哪兒都不舒服!”
陸昂還是眼疾手快,直接捉住她的腳。所以,安安這麼一腳蹬過去,蹬他手掌心裡了。她發燒加感冒,又折騰這麼久,這腳簡直……冰涼。陸昂皺了皺眉,那邊,安安另一隻腳也狠狠踹他“滾蛋!”
陸昂一並捉住,用膝蓋壓死,再稍稍俯身,製住安安的肩,將手摁她腦門上。陸昂掌心滾燙,這樣貼著她,安安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