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明明是他的親爹,可為何要向著外人?不過是摸了一下手,又沒做什麼彆的,自己挨了頓打不說,還要在這兒受罪。
他覺得自己明明沒犯錯,就算是錯也不是什麼不可挽回的大錯,何況還沒等他動手呢就被一群百姓製止了,能有多大點事啊?
他想起了自己母親,若是母親在這兒,這會兒都能把他放出去了,她一哭二鬨三上吊的把戲蘇應宵可是了如指掌,父親偏偏吃她那套,若是她在這兒,自己怎麼可能吃這種苦?
三妹妹出嫁了,抬進昌郡王府做了妾室,七妹妹靠不住,再想想自己的八弟弟…不想也罷,蘇應宵真是要氣死了。
八弟弟一向乖巧懂事,從未給家裡惹過半點禍,啟蒙的也早,和他這個哥哥是完全不同的,深得家裡人喜歡待見。
若是他替自己說兩句好話,父親能不給他點兒麵子?祖母能不順著他的心意?
“還親兄弟呢,就是個白眼狼!”蘇應宵暗暗咒罵著蘇應宸“親弟弟不幫我,父親也偏心,妹妹靠不住,那個大夫人整天一副一碗水端平的德行,可現在呢?她要真是一碗水端平了,哪怕給我送個鋪蓋也成,什麼東西吧!”
他又想起了其他的弟弟妹妹“六弟剛中了秀才,這會兒正是讓父親高興的時候,他要是求情比八弟都管用!還有十妹她們,女兒家最好說軟話,勸個一句兩句的父親一定會聽,什麼骨肉血親,全都是狗屁!那些個沒血沒肉的東西!”
接著,他想起了孟若芊,那個他明媒正娶娶進來的正妻。
可昨夜他瀟春樓還信誓旦旦一身酒氣的同懷裡的美人兒說“那孟氏在我眼裡狗屁都不是,你要是哪天從良同我說,我把她踹了迎你進門!”
既然他是這麼想的,那平時對孟若芊自然不能好到哪去,那孟若芊不來幫他有毛病嗎?
外頭的雷又打了兩聲,將蘇應宵的聲音隔絕在了屋裡。
蘇韻瑤自然知道了這事,她倒是不覺得奇怪。
“大哥哥半夜偷跑出去,父親沒處置那個小廝?”
說到底,主子犯錯,奴才受罰,不管是看管不力的原因,還是縱容幫忙,那小廝都要挨收拾的。
璃笙說“怎麼沒處置?打的那叫一個慘,這會兒腿都動不得了,在屋裡養病呢,奴婢讓懷香去打聽,說沒個三兩月好不了。”
“該!”蘇墨瑤說“大哥哥腦子犯渾他也不說勸著點,現在是什麼時候,皇後娘娘殯天那是大事兒,虧他那麼大的膽子!”
“也可能是勸過了,但大哥哥那個性子能聽誰的?”蘇韻瑤一手拄著下巴“之前他幾次三番和大嫂嫂吵架,雖然林滿居的事咱們打聽的不多,但凡是能打聽著的都是說大哥哥想出去,他又不敢同父親商量,氣的大嫂嫂這幾天都沒怎麼呆在林滿居,一直在常熙齋伺候祖母了,不難看出來大哥哥已經準備許久了。”
他打定的主意,幾頭牛都拉不回來,那小廝說的話他能聽進去才怪。
“這會兒幸好二娘子不在,不然她那說黑是白的本事,隻怕父親又要信了。”
蘇韻瑤笑了“姐姐你想什麼呢?放在平時父親才不會這般嚴厲處罰,可現在可是國喪,大哥哥稍微惹出點事,那可是一堆眼睛盯著呢,父親分得清孰輕孰重。”
也幸好是國喪,才能讓蘇應宵受罰。
不過懷香又打聽來了彆的,說是映霞居七姑娘一病不起,劉媽媽去餘鴻苑求了幾次,主君到底心軟了,去映霞居看了七姑娘。
“姑娘,主君不會信了七姑娘的,把宵哥兒放出來吧?”
蘇韻瑤皺起眉頭“七姐姐的苦肉計向來使得得心應手,若是大哥哥真被放出來了…”
她心頭生了一計。
當天下午,幾個討飯的乞丐到了蘇家門口,吵著嚷著要見蘇耀。
蘇耀一頭霧水,但也出去見了。
那幾個乞丐張口就是討錢,還說自己看見了蘇家大公子的所作所為,若是不給錢,就鬨到京兆尹府去。
嚇得蘇耀一瞬間後脊都涼了。
誰最難對付?可不就是乞丐嗎?那銀錢討一次就有第二次,無窮無儘。
但如果不拿錢消災,若是真鬨出去這事…不僅是自己大兒子要受罰,蘇家全家誰也落不著好!
一咬牙,蘇耀還是封了些銀子給了乞丐。
蘇應宵被關了一天一宿,這會兒還在咒罵不休,完全沒聽見屋外的腳步聲。小廝開了門後,他還以為是放他出去的,可迎麵看見父親黑著臉進來,頓時嚇得腿都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