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最喜她的體貼,從不胡鬨,這如水般溫柔的性子,直讓人身心舒暢。原是想送她回屋,卻又真擔心外麵變數,說了幾聲關懷話承諾回頭去看她才離開。
望著消失在院門口的身影,三姨娘不舍地收回目光,原地站了許久才朝自己屋走去。途徑半路,卻遇著了大姨娘餘氏,她忙半欠身問好。
“咦,妹妹怎的這麼早就回來了,奶奶沒留你多坐會?”
對於餘氏,三姨娘是敬畏的。她才入府的時候,是跟在大爺身邊為婢,無論是大姨娘還是二姨娘,在她眼中都是主子。方才聽得餘氏言語,稱是該去新奶奶跟前伺候,忙轉身就去了主臥。此刻聽她問話,忙回道“奶奶在午睡,爺讓我先回來。”
“什麼,你見著了爺?”大姨娘驚訝,心中泛酸。早知曉大爺在那,她就親自過去了。
三姨娘溫順點頭,老老實實地將大爺的話給重複了,“爺說奶奶身子乏累,正在歇息呢。”
“什麼,乏累?”大姨娘驚呼,跟著皺眉不解道“這青天白日的,奶奶怎的就乏了?”說完似想著了什麼,複又追問起宋氏,“大爺是從主臥裡出來的?”
“嗯,我去的時候爺才理著衣裳出來。”三姨娘如實作答。
大姨娘微頓,跟著就麵色一白,絞著手中帕子咬牙道“咱們奶奶可真是好本事,大白日就勾引起……”終是還記著自己身份,沒將失禮的話說完,咬緊了唇畔,眼裡儘是不甘。
她知曉自己出身不高,沒資格做君府的大奶奶,但入大戶為妾,餘氏也是不甘願的。當初她進府時,大爺病入膏肓,早已是半死不活,餘氏一度以為他會就此去了。之所以還進府,大半的希望就是君家的那個承諾若大爺有個好歹,便將自己轉為正妻。
她父親的想法是,即便成為大戶家的寡婦,也好過小戶家的正妻。
餘氏以為她這輩子就那樣了,熟料大爺這病雖反反複複,卻總也熬過來了。且這兩年,也從未提過要娶妻的事,她就盼著哪日,大爺能重新下聘,風風光光為自己辦個婚禮。
熟知,風光喜宴真有,卻是新大奶奶進門。
那這輩子,自己注定就隻是個妾!
餘氏滿腔不甘,可新奶奶又是個厲害人物,敬茶當日就擺了臉色,當眾讓自己難堪。畢竟是新婦,定是逮著不順眼的人或事就立威,她不會去挑釁主母的威嚴。但平日大爺如何都會往後院走走,這幾日卻是麵都沒露一下,還不是被新奶奶給絆住了?
“姐姐?”三姨娘看大姨娘麵色陰晴不定,揣了幾分小心。
大姨娘回神,怔怔地凝視起了對方,半晌才伸手拉她“妹妹啊,姐姐瞧這趨勢不對,你可得小心些。”
三姨娘驚訝,睜大了眼忙問為何。
大姨娘便好言好語地說道“全府的人都知曉,你是爺心尖上的人。大奶奶方進府,為了固寵,一定不會讓爺來找你。”見她麵露駭色,餘氏更是裝了緊張,勸說道“妹妹你還彆不信,自古主母進府,哪個不是先收拾了那些得寵的妾室?”
三姨娘此刻已不再好奇為何餘氏會突然示好且如此親密,早被她話中內容引了注意,緊張道“真的嗎?怪不得奶奶不見我,那怎麼辦?”
“唉,我可憐的妹妹。”大姨娘拍了拍她的手,一臉友善地邊為她出謀邊往內院走去。
……
景晨醒的時候,已近申正。她睜開眼眸,摸了摸身上的薄被,腦中有些許恍惚。她知曉大爺回來過,也聽到他吩咐人不準吵鬨自己,然其實自他進屋的那刻,她就已經醒了。
常年養成的警惕,令得她對周身處境分外敏感,即便是睡夢中,也從未安穩過。低頭望著身上被麵上的紅錦花團發呆那個男人,可是體貼了自己?
“奶奶,您醒啦。”
按例進屋,見到景晨坐起,紫芝忙走去開窗。
清風拂進,卷起紗簾,讓景晨不禁清醒了幾分。掀了被子起身,接過紫芝適時遞來的茶盞,抿了口隨意道“下午沒什麼事吧?”
紫芝笑著回道“回奶奶話,沒什麼大事。便是爺回來過,還有三姨娘想來給您請安。哦,對了,五爺也來過。”提到五爺,目光有些小心。紫芝知曉這是個敏感的話題,但作為侍婢,有她該回稟的責任。
“五爺?”端著茶托的纖指滯住,景晨目露疑惑。
他怎的還來,莫不是早上的教訓給忘了?
“他來做什麼?”
見主子神色嚴肅,紫芝難免就謹慎了些,“五爺來問問奶奶您今日出府了沒。”
景晨眉頭更緊,“他不是來見我的?”
紫芝頷首,“回奶奶,五爺確實沒說要見您。便是聽得奴婢說您今兒下午一直在屋裡,他還不信,偏又再問了幾遍,等聽到廊下的婆子也回您未出府,他才搖頭嘀咕著離開。”
﹍﹍﹍﹍﹍﹍﹍﹍
謝謝fellogirl打賞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