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天真!
大姨娘斂下眸中鋒利,咬牙強忍著應道“可不是?妹妹現在有了孩子,可是晴空院裡的第一人,怪不得爺夜夜相守陪伴呢。”
宋氏聽出了她話中酸意,忙解釋道“您誤會了,盧大夫才稟給老夫人,大爺亦才知曉呢。”
這種話,也便隻有宋氏才能信了!
大爺若非早就知情,能置新婚的大奶奶不顧,偏寵你個妾室?
在床旁的圓凳上落座,餘氏擠言說道“好妹妹,你彆怪姐姐來得晚了,這幾日在屋裡總也擔心著你,偏就是怕奶奶怪罪,所以不敢來你屋子。若非今兒聽得你有喜,連朱氏都過來了,我都不敢登門。”
她語氣凝重,宋氏咧嘴笑了就說道“你太小心了,奶奶為人很好,怎麼會莫名為難咱們?”
餘氏則欲言又止,最後望向旁邊的采兒。
宋氏支退了她,很是迷茫地說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讓你對奶奶那般顧忌?”她不明白,主母和氣大度,素來沒有刻意為難過誰,知曉自己身體不好,還能主動請大爺過來。
這般好的奶奶,上哪去尋?
“不是我對奶奶顧忌,怕是妹妹你要招她顧忌了!”餘氏麵容焦急,十足的為她著想。
宋氏心裡“咯噔”一聲,反問道“這話是何意?”
“大爺原本就寵你,之前大爺總守在你屋裡,這教她主母的顏麵往哪擱?現在更是糟糕,你有了身子,咱們是妾,如何能趕在奶奶之前為大爺生子?”
餘氏的話還未說完,宋氏便搶著解釋“奶奶不是那種人,之前大爺過來,也是她允的。”
屋裡則響起陣陣歎息,餘氏搖頭連道“你進府時日尚且,不懂大家宅院裡的事。我跟你說,奶奶勸大爺來陪你,你道是她為了你好?”在對方瞪大的眼眸下,重聲就否道“錯!她這是要害你!”
宋氏被她嚴重的語氣嚇得麵容微變,喃喃道“奶奶要害我?”匪夷所思。
“可不是?爺留在你屋裡,豈非教外人說他冷落正妻、偏寵妾室?咱們君府不說是在平城,便是這整個南地,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這種話被傳出,是會讓人笑話的。便是爺不責怪,老夫人、大夫人又豈能容得?”
餘氏的話意真誠,實實地為對方著想,“你瞧瞧,奶奶才過門多久,可這府裡上下誰對她不是恭恭敬敬?大夫人從前待爺屋裡人是何態度,你也不是不知。老夫人從不輕易讚賞誰,但咱們奶奶,可不是都將她們收得服服帖帖?莫不說這些,就是爺待她,也是極喜愛的。”
提到最後的話,宋氏的目光就微暗。
她清楚自己得寵的原因,所以更害怕失去。
察覺她有所動容,餘氏更順勢添道“你現在還懷有孩子,大奶奶怕是更容不得你了。”見她張口,似知曉她要說什麼,複再道“咱們這位奶奶高明著,麵上功夫哪次做得不是穩穩妥妥?你莫要被表象所蒙蔽了。”
宋氏心潮起伏,再難平靜。
……
膳後不久,榮安居差人過來,安濃進屋通傳“奶奶,雲墜姑娘來了。”
雲墜是老夫人屋子大丫鬟,原與碧嬋二人共同貼身服侍。
她進了屋,規矩地福了身就開口“大奶奶,老夫人請您過去。”說著目光落在她下身的疊層羅裙上,添道“老夫人說,請奶奶衣著簡便些。”
景晨麵色微滯,沒有問語,轉身便進了屏風後換了身精簡素裝的衣裳。
雖似素淡,但舉止間的氣質絲毫不掩,行走間嫋嫋不失端莊。
老夫人在書房接見,看到婢子引她進來,忙招手笑道“漣兒,快過來。”
案桌上擺著賬本,藏青皮麵,厚重密集。
景晨走近,便被老夫人拉至身旁,聽得她格外信任的聲音響在耳旁“你瞧瞧,這賬上有何不對的?”說著便將手中正翻閱的賬本遞過。
接者不禁滯了須臾,考驗自己?
商家生意,她可從未接觸過。
捧著賬本,景晨暗自分析,不、這不該是考驗,莫不是有意讓自己管賬?
若有日離開,在外要如何生存?從商雖下,但已不似五十年前般遭人輕視,如果能運作自若,也算是謀生之道。自由意味獨立,前世所學無法施展,她得有技傍身。否則依附旁人,總也擺脫不了束縛被動的命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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