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三姨娘的屋子,見大爺仍守在床前,昏迷著的人麵無生氣,宋媽媽輕手輕腳換了茶盞欲要退出。然才轉身,便聽得年輕男子的問話“媽媽,可是奶奶尋你去了?”
轉過身,在大爺跟前,宋媽媽相較隨意了幾分,頷首回道“是的,爺,奶奶方從老夫人處回來。”
“她都說了些什麼?”
宋媽媽抬起頭,誠懇地回道“奶奶是個好心溫和的,早前在姨娘這就守了許久,才回院子便打聽起事兒情況。原是欲親自過來探視,聽得爺您在這,便沒有來打攪。”
自己乳娘是何脾性,大爺很清楚,向來都不輕易讚人。她識人透徹,真心假意能分的清明,得知妻子如此賢惠,微微頷首。
轉首望著昏迷中的嬌人兒,慘白麵龐毫無血色,大爺視線下移,緩緩閉眼,無聲歎息。靜坐了會才起身,吩咐婢子仔細伺候,出了屋沒有立即回上房,反倒往南邊的小徑而去。
他離開沒多會,宋氏就蘇醒了,睜開眼望著淡紫色的雲紋帳幔,雙目空洞。憶起昏迷前下身不斷流出的溫熱液體,那種無助慌亂的心境似乎又漫及周身,她眼角劃過清淚。側首,沒有那陣熟悉的氣息與溫潤安撫的低語,他不在這!
明知她剛失了孩子,明知現在的她有多懊惱傷心,他都沒有守著自己……
采兒注意到主子清醒,笑著就道“奴婢立即去通傳,回稟奶奶和大爺。”
“彆去!”沙啞虛弱的聲音,比往常多了幾分嚴厲。
他若心裡當真有自己,怎可能在這種關鍵時候離開?閉了閉眼,宋氏直覺得眼眶越發濕熱,模糊視線下暗想在他心裡,自己終究與普通侍妾無異。
采兒不明所以的站在原處,覺得自家姨娘突然間變得好陌生。屋內仍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床上的人無力含怨地說道“采兒,我這孩兒……去的著實不該……”
大爺回到主臥時,景晨正坐在炕前看書,神色寧和且專注,因腳步打攪微蹙著眉抬頭,待見來人容上掠過驚詫,挪至炕邊便要行禮,卻被大爺扶住。
他望著她,煙紋碧霞羅的上裳,散花如意雲煙裙,鬢發如霧,髻上斜插了支白玉蘭的翡翠簪子,容色端莊,細看便能察覺其眸底春波,嬌豔似水,慣如往常。
景晨則被他瞧得有些莫名其妙,宋氏才小產,大爺這番打量自己,究是何意?
“爺?”刻意壓柔的聲音顯得格外低緩。
大爺將她的胳膊鬆開,後退撩了衣袍坐下,“三姨娘小產,吩咐下人仔細照看,莫要再出了差錯。”比起往日的溫和,聲音略嚴肅了些,瞅了眼對方複添道“我瞧著,大姨娘許是亦該如二姨娘般修身養性,淡然心境了。”
原準備接大爺前句話的景晨愣是被他的後文驚住,隻頷首稱是,內心卻在思索莫不是大爺亦察覺到了?然這可是謀害子嗣的大事,怎是會這般輕率處理?與他素來寵愛三姨娘的行為有所矛盾。
瞬時,景晨似意識到了什麼。二姨娘禁足,三姨娘小產臥床,如今連大姨娘都要被含蓄尋由懲處,這晴空院可不就隻剩了自己一人?她心中閃過慌急,回想起大爺方才的目光,莫不是起了疑心?
雖說她當真什麼都未做,然單從結果分析,姨娘們各個不方便,可不就主母得益?大爺會做此念想,府中人會,老夫人更會!
大爺心中確實有懷疑,然和妻子間隻是有名無實,她會暗中做這般爭寵的事?思維又轉為費解。
屋子裡突然靜了下來,等景晨再次抬首,卻見原本胳膊搭在炕幾上的大爺滿額汗水,似有作痛。她好奇地往前兩步,卻被對方伸手大力推卻,迷茫轉身,隻瞧他起身便要往外,還令道“去請盧大夫。”幾乎是咬牙出口,話音方落腳步踉蹌竟是要倒地。
景晨疾步過去攙扶,細柔胳膊反被大掌緊扣,隔著衣衫似要扣進她的身體。忍著疼痛觀察起大爺麵色,卻是雙眼泛紅,她暗道不好,對外就喊道“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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