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媳!
大姑奶奶示好,景晨上前,軟聲喚道“大姐。”
“你和浠弟成親那晚我離開的早,沒能同你說上話,今兒個趁著機會好好聊聊。”君宛如容顏麗和,無比親熱地上前執了景晨的手,轉身朝老夫人言道“祖母,孫女可是要跟您借這寶貝孫媳會了。”
老夫人則笑容滿麵,身子微微後仰,靠在了丁香色繡福紋的迎枕上,眯眼回道“你們年輕人閒咱們悶,就愛湊一塊兒說話。”
笑聲中,景晨跟著君宛如出了榮安居,名為在園子裡賞花。餘光不時瞄向身旁的人,這位陌生的少婦,是大爺的嫡親長姐,平城裡的知州夫人,亦是原仲軒的家嫂。
往前行了段路,君宛如駐足,側首開口“方聽說浠弟前兒個身子不好,現還在盧大夫的院裡調養?”
景晨知曉她關心胞弟,然這等情況詢問自己?顯然是借此為題。抬頭對上她的目光,頷首回道“是的,不過我未曾親眼見到大爺,也不知他現在如何。”
話語間,透著妻子對丈夫的關心與憂愁。君宛如自是樂聞此音,“是個老毛病,你不必太過擔憂。”
景晨應是,心中卻不禁起了諷意。瞧,這君府各個知情人都將大爺的病情隱瞞自己,何必呢?再如何,這媳婦都進了家門,眾人眼中亦是圓了房的,難道還擔心人給跑了?且楚景漣的身份,娘家之根尚且在這,著實多慮。
“我這弟弟,平素雖寡言,但可是極會疼人的。弟妹你跟他久了,今後自能知曉……”君宛如眉梢處帶著和善,望著景晨就說起大爺的體貼優處來。
後者抿唇笑了不時附和,內心終清明她的來意,定然是知曉了那回事來威撫的,許是見自己沒有抱怨哀歎。故而就不道破。
膳後熱鬨,大姑奶奶扶著老夫人進內室說話。二人對視而坐,君宛如率先開口“祖母,孫女明早便要和存輝回京都。”
清明將至……這很正常。
老夫人頷首應了,“姑爺的差事可安排妥當?”
“他已告過假。祖母放心。”說完似有所猶豫,遲疑了片刻添道“不過四弟會留在這兒。”
“四弟?”老夫人琢磨著就低問“是不久前到這的原少爺?”
君宛如點頭又歎息,“這等清明祭祖的大事,他竟是不肯回京。”
老夫人則有所了然,“真是孽緣,這等事怎的就繞到自家人身上了?”
“祖母莫要多心,孫女方才試探過弟妹,看得出她是沒有離意的。”君宛如撫上老夫人的手背,欣慰道“她有心跟浠弟好好過日子。家和萬事興,至於四弟,早晚也能想通的。”
老夫人的憂心被勾起,表情肅沉,自家的媳婦被彆的男子惦記著,總如心頭刺般難受。
是日傍晚,大爺被送回了晴空院。待安置到上床,景晨坐在旁邊侍疾。替他掖了被角又讓人將次間的賬本取來,就著明黃的燭光翻看帳錄。婢女安濃挑了燈芯,屋內的光線頓時明亮,她上前勸道“奶奶不如先歇著,老夫人都隻要您照顧好大爺,這些事不急的。”
“不必了,反正坐著也無事。”
不急?怎麼可能不急?!
她必須早日讓自己學會這些精於這些,有所長則有所分量,才能不是旁人可以隨意打壓處置的對象。否則若是毫無地位影響力。在君府則顯得無關緊要,繼而處於被動,任人安排。君府裡的眾人對自己有疑心,故而她必須表現出才乾,讓老夫人等知曉,並不是隨便一個婦人就能夠取代自己。
即使要離開,亦是她做主,而不是被人逼走。
將手中賬簿翻頁,景晨專心致誌。
頃刻,安宜端了盤點心進屋。“奶奶,五爺差人送了梅花酥來。”
景晨頭也不抬,靜而無波道“賞了你們,下去分了都嘗個味吧。”
“奶奶,梅花都調了好幾個月,這糕點可是稀罕物,您當真不用?”似知曉主子所慮,安宜複添道“奴婢聽說,五爺給每個院子都送了的。”
景晨倏然抬首,目光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