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這樣直接明了,不容人有半刻含糊。
原仲軒的笑容便有些呆滯,垂著唇角低道“漣兒,你還是這樣直白。”話落,伸手欲要觸摸她,卻頓在了空中,“都是!”聲音堅定無比。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給的對象不值得你如此付出,亦或許你想給予的並不是她所想要的呢?”歪著腦袋,景晨目光認真。
話聲方落,她的肩膀就被人緊緊扣住。
方還隔著些許距離的男子,肅寬沉色的臉龐已經近在咫尺,對方目光陰冷深沉,“說了這般多,你還是不甘心離開他,對不對?!”
“沒有什麼甘心不甘心的。”回後,側過視線,故意不去看他。
選擇的權力,從來都不在她的手裡。
似乎察覺到她眼中的黯淡,他慢慢鬆開了手。
身旁的氣息漸漸遠去,景晨腦袋都未曾回下。
半晌,端著湯碗的農婦進屋,將熱氣騰騰的簡單毛木托盤擱在桌上,走上前和藹笑著說道“夫人,您家老爺可真是疼您,竟然花了塊銀子買小婦人家的雞,方宰了的,最補身子,我扶您上炕。”
景晨沒有反對,點頭道了聲“好”。
仰在柔軟的迎枕上,景晨半闔著喝湯,才飲兩口就覺得這湯味特鮮,似乎比她從前喝的都要美味。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原汁原味吧。
餘光撞上站在旁邊總盯著這新些嶄新且華麗物件凝視的人,察覺對方目露羨慕,笑了就喚了聲“桂嫂”。
她是這農舍的女主人,在接待景晨這行人入住後,一家四口就縮在後麵土院豬圈旁的屋裡。白日幫著張羅飲食洗衣,雖說忙碌勞累,卻瞧得出她們家人是歡喜的。
桂嫂頓了頓,眉宇間有絲被撞破的尷尬,紅著臉就緊張道“夫人,可是這湯不入味?我再去重做。”
“不必。”景晨溫和笑著,低語複道“我們住在這兒,叨擾你們了。”
“怎的會?你們都是貴人,咱們伺候你們,心裡歡喜呢。”
景晨便回道“這麼多人都要你們夫妻張羅,虧得你們放下這田裡的農活了。”
許是她的語氣太過親近,又許是她的表情很和善,桂嫂漸漸放開,說話亦隨意了很多,“夫人您可彆說這話,能接待你們,是小婦人和俺家男人的榮幸。”
眼角眯緊,續慶幸地說道“夫人是大戶裡的貴人,其實,光原爺賞的銀子就夠我們這家人整年的開銷了。您要是再客氣,那才真不該,小婦人昨晚還跟俺家男人感歎,說還好我們這家在村口,否則哪有這樣好的事?”
原來這就是在村口。
也是,昨日下雨,一行人顛簸許久,自然是進村就能投宿。原仲軒不允小燕與自己多說,可是擔心這層?
桂嫂是個多話的,景晨暗敲側語了番,最後拔了根頭上的簪子送她,笑著就道“出來的匆忙,也沒什麼好東西,想是還要在這逗留些時日,就麻煩桂嫂你多照顧了。”
後者則推回去,望著這支金簪就搖頭道“夫人,你家老爺都給了小婦人,又不是白吃白住,再說俺們這窮鄉僻壤,也沒好東西招呼你們。這個簪子,我可收不得,您還是請收回吧。”
景晨卻故作惱意,“桂嫂子可是看不上這個簪子?”
“這說的是哪話?不過俺家男子總教我,說不能隨便拿人的。咱們雖窮,可也不知那些黑心貪婪的,拿了銀子做這些是分內之事,怎麼好再收你的東西?”
景晨卻堅持給她,“老爺給的是老爺給的,你我投緣,我很多事不便,今後還要麻煩你呢。”
“您跟前的那位小燕姑娘,小婦人瞧著挺水靈機靈的,怎麼……?”
桂嫂的話說到一半,自己就都止了話。大戶之家有多少婢女喜歡往上爬,雖沒見過卻也是聽說過的,此行隻跟了小燕一個,必然是與眾不同的。
這不同,自是在原爺麵前。
這位夫人腳上未好,是要托自己幫她多留意嗎?想著他們原是夫妻,卻分床而臥,怕是不得夫君歡心吧?這樣想,她就越發同情眼前這個明豔寬厚的夫人。
女人間一旦生了這等感情,舉止間就親密多了,桂嫂低語道“夫人您有什麼吩咐,儘管叫我。”想了想,還是道“小婦人還有個閨女,今年十四了,我讓她來伺候您吧。”
景晨就笑著好言,“哦?您還有個姑娘,十四歲……可定親了?”
是這般平和。
桂嫂就笑了點頭,“上個月剛訂的,就等過了年辦喜事。”
景晨就道了半晌恭喜,手中的簪子更是遞去,“我知曉嫂子您是個好心老實的,你家姑娘自也是極其可人的,這支簪子您不肯收,就當我給她賀喜的。”
桂嫂念著女兒出嫁若能有如此金貴的首飾做嫁妝,猶豫再三終是收了。
景晨便趁機拉著她繼續聊話。未完待續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