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媳!
楚景漣見事情暴露,在眾人好奇忐忑的目光下進了主臥,怎樣都難以平靜。怎麼辦、怎麼辦,如今大爺知曉了真假的事,那老夫人即便是過去不知,現在也清楚了吧?何況,不收婦德原就是世俗難容的,這個君家,她不能再待下去。
可就這樣離開君家嗎?
此刻倒亦不是那份不甘心在作祟,以為走了遭沒撈到好處而可惜,而更多的是,她知道君家不會這般容易再放自己出門的。
晴空院裡的人都不知曉到底是怎麼回事,昨兒明明聽說大爺回了主臥,兩人關係該好了的,怎的突然書房裡就傳出了喝罵聲。瞧奶奶方才出來時候的神色,發生了不快吧?
這可還真是頭一回,大爺是什麼樣的性子,進府有些時日的人都清楚,是斷然不會輕易發脾氣的。即便是對那幾個姨娘,素來都溫和的緊,何況是大奶奶呢?
誰都不敢猜測,連帶著不明真相的阿娟和阿珠伺候時,亦是小心翼翼的。
楚景漣見到她倆,突然就喊住了輕道“你們趕緊出府,去找原郞,讓他救我。”
那兩婢子還正不想去見原爺,眼前人和大爺發生了那種事,怎麼去交代?正是想著能避多久就避多久,此時讓她們過去,這不是自討沒趣嗎?故而兩人麵麵相覷,均遲疑著神色。
楚景漣聽不到回答,難免就有了些許暴躁,“怎麼回事,沒聽著我的話嘛?!”
“奶奶。若、若原爺問奴婢們您和大爺……怎麼辦?”最終,還是阿娟喃喃了出聲。
楚景漣這才想到昨兒那遭,知曉她們是錯想了,皺緊了眉頭忙道“我和大爺能有什麼事?告訴你們。這事兒被拆穿了,你趕緊的出府讓原郞想法子,否則咱們三都得被困在這君府。誰都逃不了。”
阿娟聽這麼嚴重,即便是將信將疑亦不清楚,可不敢再有耽誤,就忙應了離開。
看著她出去,楚景漣依舊覺得不放心,趕緊著讓阿珠收拾起屋裡的東西,大件的不好帶走。便將妝鏡台前的幾盒珠寶首飾給裝了起來,就想著隨時離開。她慌亂著坐在銅鏡前,想著方才大爺聽說楚景晨偷人時候的臉色,忍不住咧嘴笑了出來,看她被逮回來後。君家怎麼處置她!
現今的她,早已忘記了汪氏的話,說什麼再怎樣都不能承認身份。即便是君家如何逼問,都不好說將真假的事情給說出來,可她不在這兒是不明白,哪裡能藏得了秘密的?早在楚景晨走出莊子,這個事就越發多的人知曉,早晚都是會穿幫的。
這個時候,她竟是無比的怨恨汪氏。
都是她!
否則自己能有今朝?
她咬牙切切。才把首飾打成包裹,突然就聽到了阿娟的聲音,隻見她站在門口,一臉苦相。楚景漣大驚,忙上前問道“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出府去找原郞嗎?”
“奴婢、奴婢還沒出垂花門。就讓穀媽媽給攔住了,說奶奶您有何吩咐或者添置的東西,可以告訴她,叫我回來好好伺候您。”
這、這是變相的軟禁嗎?
君家真不肯放自己對外流出任何消息嗎?
不、不會的,原郞在幾日內沒見著她,必然會有所警覺的。是了是了,自己不會出事的。
“奶奶,現今可怎麼好?”
很顯然,阿娟阿珠外出聯係原郞的事根本就沒有了可能,不過這樣坐以待斃亦不是件好事。楚景漣在心底咒罵景晨,她倒是還過了幾月大奶奶生活,自己怎麼都沒個把月就被試穿了,真不知道她是怎樣得罪了人。
頹廢的坐在那裡,楚景漣思索著一切可能,突然從腦海裡跳出個人名安宜!
那是景晨的婢子,早前嫌她礙事,可那婢子狡猾倒是也處置不了她,便不要了她伺候。是了是了,總歸還是有些機會的,楚景漣想著,便讓阿珠去將安宜喚來。
安宜不明白對方怎麼突然叫她過來,請安後不解的望著對方,“不知奶奶尋奴婢是何事?”
楚景漣忙讓人在外守著,跟著起身就拉過她近身,急急問道“安宜,你過去是我妹妹的人,如今我身份被拆穿了,怎麼辦?”
安宜原對她就沒好感,聽到她熱絡地喚過去主子為“妹妹”,這腦子還沒轉過彎的時候,就聽到身份被拆穿,當下就是沒反應過來。楚景漣見她木訥,不悅的便道“怎麼了,讓你出主意呢?”
語氣很是不好,讓人聽著渾身不舒服。
安宜便抽回了自己雙手,故意靜靜的道“奴婢隻是個婢子,怎麼會有法子?”
或許是被景晨給訓練的,如今站在主子跟前,安宜倒是比過去從容了許多,亦隱約的透著份無所謂。可這樣的態度,看在楚景漣眼裡就是不知好歹,她當下也黑了臉,冷聲道“你也知道你隻是個婢子?我跟你說,若是大爺知曉這調換的計劃你也有份,你覺得她會怎麼處置你?”
果然,安宜就有了絲駭色,卻依舊靜靜道“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覺得就是當真不知道,如今夜可還會有人相信?”
楚景漣笑,沒有了方才的慌亂,居然是報複的心思居多,好似眼前這個怯弱的婢子就是對她低頭的景晨一般。她故意湊近了對方,清晰且緩慢的說道“你可知,我是怎樣對大爺說的?我妹妹是跟旁的男人給跑的,私奔的罪名有多大,你是明白的。她原就冒充我在前,如今又這般不要臉的跟人離開,你說說,府裡會怎麼處置?”
“你、你汙蔑主子!”
“是,是我汙蔑她,又如何?”楚景漣恨這個婢子。即便景晨都不在了跟前,依舊還那般忠心,還維護著舊主。還有早前的大爺,說對於自己如何紅杏出牆都根本毫不在乎。因為不是君家的人怎麼都跟著府邸沒有關係,他怎麼能說得那樣輕描淡寫,就不擔心自己會傷心嗎?
要知道。楚景晨是個什麼東西?
從莊子裡長大的野丫頭罷了,而自己才是楚家的大姑娘!跟自己生了張同樣的麵貌,是她幾世修來的福氣,而她卻這般不懂得珍惜。楚景漣覺得,對方的一切都是憑借了她的臉蛋得來,那就是自己所給予的,是她欠了自己的!
她一直覺得。自己比楚景晨有地位有身份,誰都不可以再兩者間輕視自己而重視她!
命運眷顧的人該是自己,從最初汪氏抱自己入府做大姑娘的時候,人生的軌跡就已經注定。她是高高在上的小姐,而楚景晨根本就什麼都不是。這是十多年來的感官。對方可以為自己代替品一時,但真的當自己回來,就不該有她的立足。
可現在,好似什麼都給顛亂了,她覺得這樣不公平!
安宜聽對方如此不知遮掩就承認是汙蔑了主子,轉身就道“我要去見大爺,說奶奶是被你們逼走的,根本不是私奔,都是你們故意逼迫她。”
“是嗎?我逼迫她了嗎?”
楚景漣冷笑。“且不說你不過是個婢子,說的話根本就無人相信。再說她可是自願走的,老早什麼都準備好了,都安排好了幫手,裡應外合,誰能說是被逼的。你以為大爺是傻子?”
安宜的步子禁不住頓住,是啊,主子好似早就算計好了一切是,她能怎麼說?
楚景漣見狀,便知曉對方沒有法子了,忙上前複道“可憐呐,自身都難保還念著舊主,可她卻在外麵逍遙快活,你不想想值不值得?”
“你少在這裡挑撥,你想我背叛主子?”
楚景漣心道她機靈,亦不冷不熱的諷道“我可沒有,隻是告訴你如今事情被發現,你難保不會受罰,而我……亦想要離開這兒。”
“你想離開?”
“是的,你在府裡這般久,可知道有什麼法子不?”
被楚景漣抓住胳膊的安宜忙去掰對方手指,“我不過是個奴婢,往常都是得了命令外出,有什麼離開的法子?”
楚景漣聞言,禁不住感到失望,她還想在追問的時候,突然見到宋媽媽從外麵直接走了進來。後者看到屋裡的情形似乎還十分驚訝,安宜就後退到了旁邊,朝宋媽媽行了個禮。
楚景漣早已是魂不守舍,淡淡問道“你過來什麼事,居然連通傳都沒有就進來,阿珠和阿娟呢?”
宋媽媽皮笑肉不笑,看著其身後那個鼓鼓的包袱,便道“爺說讓奶奶搬到東邊的廂房去,而阿珠和阿娟,已經到彆處伺候了。”說著根本就不去看對方是何臉色,反對安宜說道“原來你在這兒,大爺正有話要問你,快去書房吧。”
安宜和楚景漣不約而同就望向彼此。
宋媽媽見狀,便去催促楚景漣離開這間屋子,熟知後者卻是個倔強的,“我是這裡的女主人,不睡主臥睡哪裡?你這奴才好大的膽子!”
“這是大爺的吩咐。”
楚景漣見沒轍,就轉身取了那包首飾,熟知就被對方按住,聽得其冷冷的傳道“爺說了,這屋裡的東西,奶奶什麼都不可以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