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老夫人緊緊瞅著汪氏,似乎就在等待她還有什麼話能說,盯了半晌都不見回應,自己倒是越想越煩心,重新端起了手邊的茶潤了潤嗓子。跟著沒打算再說話。亦不讓她走,就徑自閉目養神起來。
楚太太心知,若不給個答案,君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然要怎麼承諾呢,楚景晨亦早就跑了個沒影,難道自己還能變個人給她們?
這挖空的腦筋再琢磨,最後卻是無奈的隻好自己同情自己,這君家便是與她命中不和,真是來一回倒黴一趟。
這哪裡是親家?明明就是冤家!
“親家老夫人,這是漣兒的事,是我教女無方,可跟晨兒無關。她是清清白白進的你們家,可從來沒做過什麼對不起姑爺和君家的事,這您不能冤枉了她。”一派的“慈母”作風,替那在外的女兒強調。
老夫人卻絲毫不見動容,隻冷冷的反道“清清白白?嗬,正兒八經的媳婦,如果老實本分,怎麼就突然就不見了?你家景漣既然沒有嫁進我們府裡,那此刻怎麼會出現在我們家?汪氏,你這位做母親的,可是要給咱們君家個明白的解釋?”
解釋?
怎麼解釋?
汪氏心裡著實慌亂,最後隻好避而言其他,“妾身一定會將晨兒尋回來,交還給你們的。”
“交還?”
老夫人冷笑,“你即便肯交,我們府裡還真的就要?”
“怎麼?難道姑爺他……?”
“彆提我們家子浠,你這個嶽母欺騙了他那麼久,好意思說他是女婿?!”老夫人突然眼神淩厲,話語間沒有絲毫鬆動,歎息道“這半年來,我們全府被你們娘幾個是弄的團團轉,如今倒是好意思上門來要人?你這是惦記你家景漣呢,還是替旁人來問的?”
這個旁人,自然是藏匿在楚家的原仲軒。
汪氏頓了片刻,倒是亦沒有遲鈍到反應不過來的境地,她很是尷尬的站著,真想什麼都不顧就離開。可是,現實嗎?在心裡暗道無奈,早知道進來是這般局麵,方才在君家門口就不費那番唇舌,搶著進來怎麼辦?
此時在對方如此犀利的目光下,她根本沒有其他話好說,最後吱唔著錯亂答道“不、不是,我沒想替漣兒說話,就是做娘的惦記,想來看看她。”絲毫不敢提及楚景漣和原仲軒。
“我看,是當初你家景漣就不貞了吧?”
君老夫人原是沒有證據,隨意誆了對方,卻不想對方那般慌亂著急的望向自己,當時就反應了過來。原來還真是楚氏女婚前做了見不得人的事,難怪不好嫁過來。這是故意蓄謀送景晨入府?
她越想越深入,不由問道“我想,你是不是也沒想真將景晨給咱們府裡?是不是很早就打算讓她們換回來,所以一早就不肯說明真相?”
“我、我……”汪氏百口莫辯。心道這老太婆怎麼腦子轉的這麼快,居然什麼都被她知曉了?
如此,要鬨怎樣?
她的沉默,老夫人就知曉自己說的是對的,勃然大怒就重拍了手邊桌案,“好你個楚太太,居然早就在算計著我們君家?你若是不滿這門婚事。當時說明真相,難道還非得逼著你交個清白的女兒嫁過來?你如此蒙騙在前,算計在後,真當我們君家的人都是傻子嗎?!”
“不不不,我怎麼敢有這個念想?老夫人您真是誤會了。”
汪氏此刻再沒有嘴硬,亦不敢再提見景漣的事,完全隻好上前討好逢迎了對方,就希望對方可以顧著親家的情麵息事寧人。可是她給忘了。這親家的關係,是提醒著對方所受的屈辱和欺瞞,老夫人哪裡肯給好臉色瞧?
若說早前還是刻意壓抑著惱怒。現在在得知一切後,還真是絲毫收不住,劈頭蓋臉對著汪氏就是大罵,“我們君家跟你們楚家可做不了親家,你們家到底有多少個姑娘,我老婆子不清楚亦不想弄明白。不管如何,這親家的關係算是到了頭,等到我家子浠回來,定是要休了楚氏,甭管是哪個。誰都留不得!”
君老夫人氣喘噓噓,早已忘記了當初答應孫兒的事,楚家人的行為根本就是欺人太甚,指著汪氏就怒道“你們家的什麼景晨還景漣的,我們君家供不起,我這就讓人領了你給帶回去。這事。彆說休妻想鬨的如何,就你家女兒那身子,就是個十足的證據,都做了些什麼不要臉都勾當,簡直是有辱婦德,唉!”
不知怎的,聽到君老夫人要她將景漣領回去,汪氏反倒不樂意了。領回去,怎麼麵對著平城老少,怎麼跟自家老爺交代?
她忙上前,哪裡還顧得及腿酸還是口渴,就想著哄了對方開心和息怒,“您消消氣,這事是我們楚家不對,可我家景晨可真是清清白白跟了姑爺的,這點老夫人不好冤枉了她,否則就太對不住她了。若是姑爺當真不喜歡她,也不會留她在身邊這麼久,您說是不是?至於漣兒的事,若是鬨得大發了,不替咱們楚家,就是對府上的名聲也不好。
老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彆跟我這等無知的婦人計較。您是見過大場麵的人,這事確實是我的錯,是我教女無方。可當初,其實嫁過來的就是景晨,跟漣兒沒啥關係,她亦算不得背叛姑爺……”
話才說到這兒,汪氏就被對方給瞪了眼,忙改口道“是是是,漣兒是行為不規矩,可怎麼都是事實了,還請老夫看在咱們兩府過去都十幾年交情的份上,寬容下小婦人。”
雖說訂了親,楚景漣就該是君家大爺的女人,可她的貞操,是在定親之前就失了的,哪裡能真算她的錯?
可這樣的話,汪氏開不了口說不出去啊,這等事隻會越描越黑。她這輩子,在君家麵前,算是永遠都抬不起頭了。
而事實上,方才老夫人脫口而出的“休妻”什麼話,亦是氣話。雖然她是這麼想的,可她的長孫怕是不會同意,這不事情都這樣了,還親自跑出去找她?便是自己逼了他舍棄那個女人,基於孝道他許是會遵從,可就怕這今後都怨著自個。
老夫人隻好慢慢平複了心頭的雜緒,聽著汪氏說的話,不由抬頭,“那你說怎麼辦,難道就當真什麼事都沒發生?汪氏,彆怪我是的話說得難聽,就你們這樣的門第,能給我們家做媳婦已經是了不得、抬高了你們,可如此不知好歹、再三愚弄,想讓我們就吃這個啞巴虧?!”
“自然不是,老夫人您彆氣。”
汪氏亦似乎琢磨出了些什麼,對方說話總留著情麵,這自然不是看在自家的麵子上,那就是還有隱情。既然老夫人知道了真相,那姑爺就不可能不知道,按理說這事關他枕邊人,怕是再如何都不可能還能平心靜氣,可他卻急急離開了平城。
這就是說,他許是去尋找楚景晨的?
越發覺得這個想法合理,汪氏就不由端詳眼前人的神色,是不是就是因為如此,所以對方才沒有早早發難?
到底還是景晨有法子,這勾男人的手段不錯啊,如此,自家就不會走投無路。
故而,楚太太想著就彎腰,取過旁邊的茶壺替對方滿上,然後笑著勸道“老夫人,我知曉您心裡氣憤,這是我楚家的不是,可終究親戚一場,還請您網開一麵。這個,我回府就讓人去找晨兒,等尋到她交給您處置,如何?雖說這場親事是個錯,可她好歹跟了姑爺段日子,還請您念念舊情,收留她。”
“舊情?”老夫人語調怪異。
聞者就湊近了點頭,“是啊,您看,等晨兒回來,若是姑爺喜歡就留在身邊,我們楚家絕不要任何名分,便算是賠罪。若是老夫人和姑爺看不上眼,如何安置都由您說了算,可好?”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