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媳!
景晨與竇俊彥說了會子話,亦都是不痛不癢的閒聊,不知不覺的就吃了兩盞茶,她也沒生厭。
就是偶爾,覺得眼前的男子,竟然有些……有些貧嘴。
或者說,是嘴滑?
好似,先前對方所說的“能言善道”這個詞,形容他才是名副其實。
時過申初,景晨看了眼敞開的窗外,覺得該回去了,就想起身,“時辰不早……”
話尚未說完,就被竇俊彥打斷,“楚姑娘何必著急,難不成還懷疑在下能有歹意?”他露出抹溫儒的笑容,故作玩笑道“放心,便是真有非分之想,亦不會做厚顏無恥的行為,吃個茶而已,何必緊張?”
景晨第一次,聽人用這種語氣,說這樣的話。
卻還不讓人覺得憎惡的。
她望著他,對方悠哉的翹起了腿,端起茶壺複為彼此添了茶,“方才雖是閒聊,不過互相了解,這方好談生意,姑娘說是不是?”
雖依舊是輕笑的語氣,不過臉色倒是嚴肅了幾分。
景晨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信,“你真的要與我談生意?”
不太可能吧?
“自然,姑娘剛進屋的時候,在下可就表明了來意的。”
景晨氣急,就他方才那不著調的語氣,誰會當真?
不過亦能看出,此次好似是認真的,她便問他,“竇少爺想如何合作?”
“在下方說過,我竇某在這亦有幾件不成器的鋪子,雖是老鋪子。不過多年不曾有過新鮮。古人言,不進則退,我身為東家,自然也想和姑娘您的珍藝館。辦得紅紅火火才好。”
竇俊彥說著,身子複又挺直坐正,湊近了問道“在下鋪子裡有幾位繡娘。還想請姑娘賜教幾招。”
景晨就笑,“竇少爺想要的,是繡技,而非繡品?”
“聖人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竇某是生意人,雖說咱們……”伸手比劃了下彼此,竟是故作曖昧道“雖說咱們交情不錯。可得公私分明,看中的自然是楚姑娘的好手藝。”
許是接觸了機會,景晨也不去計較對方這等語氣,亦同樣展銷,緩緩回道“那竇少爺覺得。生意人會將自己謀生的技術傳給旁人,然後尋人競爭嗎?”
這個竇俊彥,算計的倒是精明,以為她笨還是傻,圖一時之利然後讓同行強大,自己落敗嗎?
竇俊彥久練商場,看人的眼睛不淺,哪能猜不透景晨這個半道從商的女子?
“楚姑娘何必著急?你這不還沒聽我是想與您如何合作嗎?”
“那好,煩竇少爺給說說。您是想如何合作?”景晨複吃了口茶,完全是副不可能讓你占便宜的姿態。
而她,亦沒意識到,如竇家那般家業,身為東家的竇俊彥,哪裡會花上整個下午。來談個小小繡鋪的事?
“姑娘傳授我鋪裡繡娘,隔時間送些稀奇圖紙來。她們繡了出來,隻在在下的玲瓏坊內售賣,我們自然會注明,隻是出自珍藝館楚娘的指點,而所賣得的銀子,與姑娘分紅,如何?”
竇俊彥再次解釋“其實,這法子,雖說是有想替在下玲瓏坊拉生意的意味,可亦是替你的珍藝館做宣傳,雙方互利,如何不妥?說得再直白些,就當姑娘是雇了我玲瓏坊的繡娘,然後租用了我玲瓏坊的地盤,輕輕鬆鬆就賺了銀子,多好的事?”
見景晨似乎是認真尋思了,竇俊彥複湊前,“放心,絕對不外傳,且都還不收你傭金、租金,可不是天大的便宜?”
“既然如此的好事,我為何還要多此一舉?”景晨突然看著他反答,“我珍藝館,亦有能做事的繡娘。”
“難道楚姑娘,還擔心生意做大?”
竇俊彥滿臉自信,這種事,她定會同意的。
似乎瞧她猶豫不斷的神情,故意還加碼,“五五分賬,如何?往後玲瓏坊的賬本,會往姑娘處送上一份。”
不得不說,景晨還真是心動。
就當是珍藝館開了個分鋪,不用鋪子銀錢、不用采購貴重布匹、不用支付給繡娘工錢,亦不用自己督促,隻要抽空過去指點指點,然後送些花樣過去,簡直是天大的好處。
還五五分賬呢。
但是,這種機遇,怎的是被自己給遇到了呢?
“那竇少爺,你這出人出力還出財,還與我五五分賬,不覺得有虧嗎?”
這樣的人,該不會如此無私吧?
他自己也說過,公私分明,且談生意還挺有嚴肅的。
“我自有我的打算,這是在下的事。”竇俊彥故意壞笑,“怎麼,姑娘對在下的私事,有興趣?”
雖說不比初次聽他說這類語氣話時要耳熱,可終究不是個受禮女子能淡定應對下去的,景晨就沒再接下去。
半晌,她想了想,似乎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便狐疑的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條件?”
“自然是有的。”
聽到直接承認的聲音,景晨反倒是放鬆了些。
本來就覺得買賣不該這麼容易,沒附加條件還真怪了。
“是什麼?”
竇俊彥的眼中就露出了抹商人獨有的精明,“這種合作,自然是要簽契約的,姑娘得保證,不供第二家繡鋪,且初次合作,總得有個時限吧?”他捉摸著想了想,“楚姑娘既然決定在沿城定居,那想來短時間內不會搬遷離開,不如先簽個兩年,如何?”
這種條件,景晨覺得並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