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梅向月的分析推理在前,老太太的巧遇在後,他不得不懷疑老太太那天晚上有可能真的看見了什麼。
也許當時在樓頂的並不隻有父親一個人,從梅向月發現的那個煙頭來看,恐怕還有另一個人,並且跟父親站的距離很近,而老太太老眼昏花,把那個人當成趴在父親身上的小鬼了。
可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人會跟父親待在樓頂呢?
天已經放亮了,村子裡想起公雞此起彼伏的叫聲,有幾家屋頂的煙囪裡已經冒出了炊煙。
戴家郎的新屋子整體框架已經完工了,目前正在內部裝修階段,四麵還堆放著不少廢棄的監護材料。
房子也沒有裝門,朝南的大門空蕩蕩地敞開著,由於家裡突然有了變故,裝修工程暫時停下了。
屋子裡混沒有裝燈,光線有點幽暗,戴家郎沿著粗糙的樓梯來到了三樓,隻見儘頭開著一個天窗,旁邊確實放著一個木製的扶梯,他把扶梯支在天窗口,然後爬了上去。
站在樓頂,能夠一眼就把全村的收入眼底,東邊是一條長年不會斷流的小溪,西邊是一條完工不久的柏油馬路,順著這條路可以一直通往縣城。
北邊是一片片耕地,雖然眼下正是收獲的季節,可地裡麵卻沒有種什麼東西,基本上都已經荒了。
隻有南麵丘陵地帶,分布著大大小小的十幾個小山坡,上麵長滿了次生林,清風徐徐,如果不是心裡有事,在這樣的早晨站在屋頂還真彆有一番滋味。
戴家郎走到了戴明摔下去的西北角,一眼就看見了對麵小路上躑躅而行的老太太,她還沒有走到自己的家門口。
不過,那棟破舊的土房子的兩個窗口正好對著他這邊,如果站在其中的一個窗口,他相信裡麵的人肯定會把自己看的清清楚楚。
當然,出事的那天是半夜,但據老太太說當時月光很好,所以,即便老太太眼神不濟,也有可能看清楚樓頂上的人影。
隻是,當時她可能無法辨認出站在樓頂的是什麼人,可等她第二天得知父親從樓頂掉下來摔死之後,自然馬上就會想起頭一天晚上看見的情形,這才有了剛才對他說的那番話。
儘管充滿了迷信,可戴家郎還是相信老太太那天晚上應該真的看見了站在樓頂的父親,至於那個小鬼是不是存在,現在還很難說。
不過,戴家郎在地上找尋了一會兒,發現父親丟下的煙頭還在,可並沒有看見梅向月說的那個黃鶴樓的煙頭,猜想會不會是被梅向月收起來了。
戴家郎點上一支煙,在樓頂的邊沿坐下來,還特意把兩條腿伸出了牆外麵,還伸出腦袋朝著下麵看看。
說實話,他覺得自己現在就這麼跳下去也未必會傷的多重,記得在部隊進行特種訓練的時候,他曾經從四層樓跳下來過,當然下麵鋪墊了沙子。
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父親可沒有受過特種訓練,並且是在醉酒的情況下摔下去,如果腦袋朝下的話,即便自己也未必喪命。
彆說是從十幾米高的樓上摔下去了,有些農村的老人走路不小心摔死的人都有,但問題是,父親究竟是不小心摔下去的,還是被人推下去的,就像剛才老太太說的那樣,父親當時的背後是不是趴著一個催命鬼呢?
又是一個晴天,太陽已經從東邊的地平線上升起來,籠罩在村子四周的薄霧漸漸散去,樓頂的視野更加開闊了。
戴家郎看看手表,正是哥哥那天早晨發現父親屍體的時間,他站起身從樓頂下來,在他父親屍體的墜落的地點開始仔細尋找。
就像梅向月說的那樣,泥土中的血跡還能清晰地辨認出來,但周圍卻沒有發現那塊撞擊戴明腦部的帶血的石頭。
按照醫生的說法,戴明在墜樓之後由於腦部受到撞擊而昏厥,最終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
那麼,死者墜樓之後應該沒有移動過位置,那塊撞擊腦部的硬物理應就在血跡的跟前,怎麼會找不見呢,實際上血跡的附近根本就沒有足夠大的硬物。
“你在找什麼?”戴家郎正蹲在地上四處張望,忽然聽見有人說話,抬頭一看,沒想到是哥哥王耕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