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時間,陳文惠努力挽留這個男人,挽救那個飄搖欲墜的家,也曾利用小熙留住他的心,最終,他還是執意要離開他們母女。
辦完離婚手續那天,陳文惠跑到王雅格家裡,一進門就趴在她的肩上痛哭“我跟他要回那些錢,我說我得把錢還給親戚,你知道他怎麼說?他說,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那些錢是替我還了那些公款,我還說是被你花銷光的呢!”
借錢替老公償還挪用公款的錢,哪個仁義的女人會在那個時候要求自己的丈夫立一個借據?
兩道淚河並沒有令她看起來顯得清瘦一點,“十多萬啊,我要還到什麼時候?”
“其實分開對你來說也是一種福氣。”王雅格拍拍她的肩膀。
“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哪個女人能愛他!”陳文惠恨得咬牙切齒。
時間已經過去將近一年了,那種不甘心並沒有被時光衝淡。
沒人敢在陳文惠的麵前提起吳慶,更沒人知道他的去向和近況。
大家任由陳文惠縱情暢飲,縱情狂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不快樂的女人。
張莞兒依舊那麼文靜,與生俱來的賢淑在她的舉手投足之間顯現,招呼小熙成了她的重心,“小熙,吃點水果吧。”
她也不乏活力參與k歌,真是歌如其人,張宛兒的歌聲就像一杯甜甜的草莓布丁,同她身上那條粉桃色的長裙極為相配。
高易惟不停更換著位置,最終挨著王雅格坐下來,但他不敢打擾她的安靜,隻是悶頭喝酒。
當王雅格發覺高易惟有些落寞的時候,劉榮騰正在唱著羅大佑充滿人生哲理的歌曲。“野百合也有春天……”
一晚上,陳文惠精力旺盛,賣力展現她內心的火熱,青春需要肆意張狂,她做到了。
突然,王雅格猛地躍起來,脫掉鞋子,像貓一樣輕巧地跨上皮沙發,“我們跳一個!”她加入了陳文惠的癲狂。
“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我隻愛你,youareysuerstar。你主宰,我崇拜,沒有更好的辦法……”即使瘋唱瘋跳,也沒有一點兒頹廢的感覺,這兩個瘋女人倒像兩個幼稚園的單純小孩,一個胖小孩和一個瘦小孩。
從來隻有小孩扮大人,哪有大人扮小孩的?張莞兒沒見過敢這樣瘋玩的女人,眼珠子瞪得滾圓滾圓,不停地“嗬嗬”笑著。
後來,小熙也加入她媽媽的行列。
劉榮騰和高易惟也被傳染了,開心地看著眼前這兩位女同學。
從包廂裡出來,已是淩晨一點鐘。王雅格早已困得像個迷糊的小孩,小熙在沙發上睡了一覺,被無端叫醒,同樣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這一大一小兩個迷糊的人兒站在一起,就像兩隻可憐兮兮的小狗。
“雅格,你也陪文惠到阿騰家睡覺嗎?”高易惟壓低了聲音。
“是啊,我膽子小,抓她過來陪我。”陳文惠搶先回答。
高易惟揚手攔住的士,“那一起打車送你們過去,我再走。”
“你回去吧,都這麼晚了,還來回跑!”陳文惠看起來已恢複正常。
“不行,太晚了,女人和小孩打車不安全,跟阿騰他們一起又擠不下,我得陪你們過去。”
“真是個紳士!要不你也在阿騰家過夜算了。”陳文惠又換上嬉皮笑臉的神情。
大家都笑著忽略這個玩笑,隻有王雅格心中為之一顫。
陳文惠抱著小熙讓她繼續睡覺,自己仍舊像打了雞血一樣,同坐在副駕駛位的高易惟聊個沒完沒了。
王雅格坐在高易惟後麵,轉頭看著車窗外,努力不聽他們的對話。
霓虹燈的光暈絢麗多彩,不夜城廣州散發著迷幻的美。
王雅格顧自低聲吟唱起來
我悄悄離去,是為了悄悄回來。我悄悄枯萎,是為了悄悄盛開。我悄悄睡去,是為了悄悄複蘇,複蘇,複蘇,複蘇。我悄悄哭泣,是為了悄悄歡笑。我悄悄毀滅,是為了悄悄生長……
誰也沒有打斷這歌聲的意思,仿佛她理所應當為深夜的景色加點背景音樂。
那個天堂的夢,還有這首她自創的歌曲,似乎在向她預示著什麼。她想不明白,但她相信未來的生活一定會變得精彩,她將拋棄以往所有的困苦憂傷。
如果可以,王雅格想永遠在這部車裡飛奔下去,哼唱下去,但這段路程似乎很短,車子很快就停了下來。
陳文惠叫醒小熙,同王雅格一起下了車,劉榮騰和張莞兒已經在路旁等候她們。
高易惟揮了揮手,的士絕塵而去。
王雅格恨這輛的士,它正將高易惟帶向那個墳墓,她卻無能為力。
她想扯下劇痛的心臟,狠狠將它丟進車裡,陪他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