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諾!
“你不相信?”
我苦笑著反問“如果你能預知未來,那你怎麼不做一個夢,看看孟婆子到底是怎麼死的?”
“並不是未來所有的事我都能夢見,隻是偶爾會有一些事情在我的夢裡出現過。”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總結說,“——你很迷信自己做過的夢,你覺得那些夢就是對未來的預言。”
吳警長點頭承認“就是這麼回事吧。”
細想起來這事也不算稀奇,很多人都會覺得夢境是有內涵的。有人會專門幫人解夢,也不乏有人會根據夢境來指示自己的行動。這老頭顯然便是後者。
我便問他“那你這次做了個什麼夢?”
“我夢見自己抓住了淩沐風,我親手把他送進了縣城的大牢!”吳警長低聲說道,他緊咬著一口黃牙,語氣中帶著複仇般的快感。
我能理解老警察的情懷。他年輕的時候愛慕杜雨虹,看待對方如同仙子。後來杜雨虹慘死,而她的女兒楚雲則繼承了母親絕美無雙的容貌。在吳警長心中,楚雲必然會糾纏成一個難以割舍的情結。她既是老頭夢中情人的化身,又如女兒般贏得對方無私的疼愛。吳警長當初讚同將楚雲嫁給淩沐風,那感覺和父親嫁女兒有什麼兩樣呢?可楚雲婚後卻遭受到淩沐風的非人淩虐,老頭怎能不怒?他對淩沐風的仇恨恐怕並不比我少幾分!
這或許就是他做夢也要把淩沐風送進大牢的原因吧?
“你相信這個夢會成為現實?”我一邊問著,心中則暗想這恐怕也是仇恨的情緒在作怪呢。人總是會有選擇性地相信一些若有若無的東西。
吳警長冷笑一聲道“如果不是事先有了這麼個夢,我又何必冒險在峰安鎮上與那姓淩的作對?”
我揣摩著老頭的神態,心知對方對那個夢倒真是深信不疑。我心中一動,忽然間另有了一些想法。我暗自斟酌片刻,問道“後來楚雲失蹤,你一直咬著這件事不放,就因為你覺得能通過這件事情扳倒淩沐風,讓你的夢境成真?”
吳警長點頭說“不錯。”
我用手指輕輕地叩了幾下桌麵,緩緩說道“我倒覺得淩沐風或許真能被你送進大牢,不過未必是因為楚雲這件事!”
老頭將信將疑地問“那還有什麼事能逮他?”
我湊過身體,低言道“此事近在眼前!”
老頭驀然領悟到我的意思“你是說孟婆子之死?”
我的手指在桌麵上重重一敲,說“對!”
老頭看著我,不置可否。我知道在他心中孟婆子是死於那個可怕的詛咒,我需要想辦法說服他。
“那個詛咒確實令人恐懼,楚漢山給你留下的心理陰影這輩子也無法消除——這些我都理解。”我先是順著對方的思路說了兩句,然後又話鋒一轉,“但要說鬼魂能夠殺人,這事我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鬼害人,隻有人害人。孟婆子死了,淩沐風就是最大的凶嫌!”
老頭沒有吭聲,但也沒有反駁。至少他有興趣聽我說下去,這對我來說已是莫大的鼓勵。我便又繼續說道“淩沐風昨天下午就想阻止孟婆子招魂——這已經暴露了他的作案動機;昨晚他手下的兩個家夥在孟婆子門外守了一夜,這不正給他創造了作案條件嗎?或者他不用親自動手,就是那兩個家夥勒死了孟婆子!”
吳警長聽到這裡,打斷我問“可那院子裡沒有任何腳印,這事怎麼做到?”
“這個……”我張口詰了片刻,無奈道“這個我也說不好。不過這肯定是淩沐風設下的障眼法,就像他把兩個靈牌嵌在水井裡一樣——這些招數都是為了迷惑你,讓你以為這案子是魂靈所為。姓淩的知道你心中的弱點,所以他故意引導你的思維。你如果真按他的設計去想,那你就上當了!”
吳警長沉吟了一會,暗自掂量著我的話語。末了他又問道“如果這案子真是淩沐風乾的,祭台上的那塊靈牌又是什麼意思呢?”
“這也是他的障眼法。他除了要殺孟婆子,還想殺我和阿錘!所以他弄出那麼一塊靈牌,把我們三個人的名字寫在上麵。這樣以後我和阿錘如果死了,大家首先想到的仍然是鬼魂在殺人。”
老頭不以為然地“嗬”了一聲,說“姓淩的想殺你,這事我信。但他殺阿錘乾什麼?”
我想了想,說“阿錘偷看過楚雲洗澡。這事對淩沐風來說應該是個大忌諱,所以他想趁亂把阿錘一塊乾掉。”
吳警長驚訝地瞥了我一眼“有這事?你怎麼知道的?”
“昨天我們去鎮上的時候,阿錘親口向我吹噓的。你想啊,這家夥口風這麼鬆,淩沐風能受得了他?”
“他媽的,這個混蛋,真被殺了也是活該!”吳警長憤憤地罵了句。看來阿錘還真是個人見人嫌的角色。
我見那老頭的思路已經漸漸被帶轉過來,便清咳一聲,總結般說道“所以啊,如果你的夢真的很準,我覺得你得好好查查孟婆子的死因。這事要是辦成了,姓淩的可是一點活路都沒有!”
吳警長暗暗點頭——這其中的厲害顯而易見如果能查明孟婆子確被淩沐風所害,那可是實打實的殺人案,姓淩的能耐再大,也逃不出公法製裁;而楚雲被打落水到底是兩口子間的家事,就算楚雲指證淩沐風有意殺人,可畢竟人沒死啊,這事鬨不大的。
不過老頭轉念一想,眉頭又皺了起來“你說了這麼多,可惜全都是些猜測的話。要說孟婆子是姓淩的所害,證據在哪兒呢?那院子裡連一個腳印都沒有,你要我怎麼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