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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祭 祖(1 / 2)

血緣!

巧生一家把建工這個城裡(他們寧肯認為他是城裡人)來的親戚當貴客招待。每頓飯母女之間都細心商量揣摩怎樣才合他的胃口,忙於家務的同時也儘量陪他說話。畢竟是初次相見,幾個妹妹們對他怯生生的有些怕羞。臨走時,全家人戀戀不舍地把他送出大門口,目送他走出胡同,讓他過幾天一定再來。

巧生陪著他一起回下窪。土牆根下有幾個老女人抄著手一動不動地站著,一雙充滿各種猜疑的空洞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走出一段距離,他低聲說“她們怎樣瞪著眼睛這樣看人呀?”

“沒什麼。外麵有人來,這些人都這樣。”

走在來時的田間路上,建工感慨自己這個家族為了生計而上東北的經曆。

她說“從東北回來的那個時候我就記事了。從大伯家出來,我看到我娘都流淚了。她一向很堅強,這些年,家裡即便在最苦、最難的時候,我也沒見她掉過眼淚。她不願意回來。回來以後,有時不知怎的,她就歎著氣說,‘唉,當初要是不回來就好了!’可能是受大人影響吧,我從小就一直覺得,我早晚會離開這個地方,說不定哪一天說走就走了。家裡有不順心的事的時候,我就說,咱什麼時候上東北去啊?咱還是回東北去吧!”

“對了,你當初是怎麼到我家去的?”

她沉思片刻,說“我到你家去的前一年,咱大爺爺家的大伯趙繼安回來看望咱家裡這些人,走了以後,我大給他寫去一封信,想讓他家裡的大兒子給我或我姐找點兒活兒乾——當時他大兒子剛從部隊上轉正,在一個兵工廠裡就業當了一個小乾部。不久,大伯就來信說給問好了,讓這邊人過去——那時我姐正在縣裡培訓,我就說,‘我去吧,我願意去!’大人就答應讓我去。那幾天我興奮得睡不著覺,好像說走第二天就走。可是,過了一段時間還沒有動靜了,我心裡感到納悶難道又有什麼變化了嗎?可又不好過問大人。這事就慢慢過去了,過了春節,有一天,我大突然說要帶我去博山你家,我就想不是說好了要去東北嗎?怎麼又改為去博山了呢?隨後我就想,反正,不管去哪裡,隻要讓我出去就行!”說到這裡,她清脆地笑出聲來。

突然,伴著一陣惶恐,建工想起了一件事情,但隨即他又極力掙脫那個沉重的陰影,不願再去想到它。

她低著頭,邊走邊說“那時,我擔心到你家以後留不下,又再倒回來,我就在車上跟我大說‘要是博山留不下的話,就還是上東北去吧。’他說,先去看看再說吧。沒想到,到你家以後,就留下了。”

“你那時也是因為好奇,才總想離開這個家,到外麵去吧?”

她搖搖頭說“也不全是。那時候家裡困難,我姐她還沒去花邊站,沒有工資,有時候家裡就連打油買鹽的錢都拿不出來。從我記事起,我娘就有哮喘病,那時候這種病叫‘癆病’。她晚上經常咳嗽起來,把我吵醒,一陣緊接著一陣,沒完沒了地咳嗽,喘氣就象是拉風箱的那種聲音。我心裡揪得慌,有時恨不得把她的喉嚨掐住,把裡麵那個東西掏出來——可能我不該這樣想,不過當時確實也就是這麼想的。”說到這裡,她心裡一陣難過,過了一會兒才又說“她實在,太痛苦了!那時我心裡就想我將來一定出去掙錢,等掙了錢,先把她的病給治好。”她眉頭緊鎖,神情憂鬱地向遠處清冷的田野望去。明媚的晨光照著她那一時陰沉下來的臉。

建工心裡湧起一陣感動,想不到她竟然對母親的感情如此深摯。他說“咱們這個家族中,你家大媽,三嬸,還有我母親,都有這種哮喘病呢。聽說這種病是餓出來的。”

“就是啊,前些年生活不好,有這種病的人挺多。”

一會兒,她的臉又舒展開來,微笑著說“我到你家正好四年了。其實時間也挺快的。”

巧生、巧欣和這一家人過去的經曆,讓他感同身受。這是一種融入了親情的對骨肉相連的親人的感受。

巧生陪爺爺說了一會兒話才回去。建工突然記起三妹妹提到過的家譜,就問家譜是什麼樣。明全老人走到裡屋儘頭的桌子跟前,拿開靠牆角的一個針線簸籮,端起下麵那個失去了光澤的深褐色木匣子,放到炕上。老伴嘴裡嗚啦著什麼,把炕桌和上麵的東西拿到外間去。建工打開蓋子,取出一個半透明的塑料包,打開,裡麵有一張折疊的厚紙。一層層翻開,原來是一張偌大的表譜,整整占據了大半個炕的麵積。頂端的正中,板印著一個紅彩的人物,下方正中的格子裡填寫著“趙推”和“一世始祖”幾個字。依次往下,填寫的姓名呈一個塔狀,越往下越多,形成密密麻麻一大片。

明全老人麵帶喜色,說,到初一那天,全族的老少都來磕頭,院子裡都盛滿了人,可熱鬨啦。建工歪頭看著,好奇地問,上麵怎麼沒有家裡這些人的名字。他說“都寫在家譜書上了,這上麵都是先人,是掛在牆上用來供奉的。我去看看你五爺爺在家不,讓他拿來你看看。”說著下炕出去了。

不久,明全老人帶著兩位老人進來,介紹那個矮胖健壯的人是他的五爺爺,高而瘦的那個是六爺爺。奶奶又把炕桌搬進來,出去沏茶。一陣寒暄過後,六爺爺把一個精致發光的棕色木匣子放到上麵,取出了五本半舊的黃皮線裝書,一邊興奮地說,他回老家來看看,了解家族的一些事很有意義。

每本的封麵上都用毛筆豎寫著“琅琊趙氏家譜”幾個字。建工虔敬地打開第一冊看起來。前幾頁是用文言寫成的不帶標點的序文。

奶奶端茶進來,一一斟上。明亮的屋裡頓時溢滿清淡的若有若無的茶香。後來,五爺爺“吧嗒”著袋煙,問他看出點什麼意思來沒有。

他抬起頭來說“咱們的始祖名字叫興,是湖廣人,元末明初時候,跟隨明太祖打天下幾十年。他的大兒子名叫慣,繼承父業,屢立戰功,被封為淮安衛海州的長官。二兒子名叫推,從淮安遷到咱們這裡來,在藏馬山定居了下來。這個叫推的,就是咱們趙家的一世始祖。”

二老肅然起敬地直起身子,眼光對視著頻頻點頭“嗯,對,對對!不愧是有文化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他給幾位老人添了一遍茶,又說“補序上還說,編寫這套家譜的,最初是第八世上的一個人,他是仿照蘇子瞻創製的格式編寫的,經過後人一代一代不斷重修,才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合上書,看著書名說“書名為什麼要冠以琅琊的名稱呢?”

劉爺爺立刻說“有一座琅琊山,就在不遠處的海邊上,離咱這兒有三十裡地。”

“哦!可能咱這個地方過去屬於琅琊行政區內,所以才以此命名吧?”二老點點頭說,看來就是這麼回事了。

他在最後一冊中找到了爺爺兄弟仨、父親、自己和建華的名字,母親是作為旁注寫在父親名下的“妻楊氏山東益都”。大爺爺趙明德名下有三個兒子,巧生的父親繼禮的名字在二爺爺趙明啟名下。

六爺爺讓他往前麵翻,指給他看自己和五爺爺的名字。他這才明白,原來這二老是親兄弟倆,是跟爺爺同一個祖父。

後來,他又看著序文說“咱們的一世始祖名推,在藏馬山下以製作簸箕為業,死後就下葬在了藏馬山下,已經有六百多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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