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
……
“小河,”耳機裡傳來無奈的聲音。
方舟提醒她“大家也都跟著盯了幾個小時了,辦正事兒吧。”
小姑娘玩起來沒完沒了了。
楚河這才歎口氣,眼神挺遺憾的“算了,時間緊任務重,現在我跟你們回村吧。”
幾個男人對視一眼,為首的老大說道“這位姑奶奶,您這是……”
楚河對他笑了笑,隨即捏住了他的肩膀,表情也很溫柔“不該問的不問,這句話你懂嗎?”
老大已然冷汗涔涔。
他肩頭鎖骨位置仿佛被人一寸寸敲碎,此刻從嗓子眼裡都要掙紮著發出呐喊。但不知為什麼,他嘴唇開合,那一聲嘶吼仍是沒能叫出來。好半天,這才化為一個識趣的點頭。
楚河於是心滿意足。
……
跟著這群人,當然不必再坐什麼長途班車。老大自己開了輛麵包車,平日裡也適當做一下載客工作,任誰也不會懷疑他們這正經拉客做生意的。
此刻,三個大老爺們兒縮在後座上,楚發達獨占第2排,老大正在前頭一臉嚴肅的開車。
楚河拉開自己的背包,順手摸出一包qq糖來“你們還挺乖的,現在我問幾個問題,能回答嗎?”
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指頭在旁邊的玻璃窗上戳啊戳。
小三兒驚恐的看到,伴隨著她手指漫不經心地戳動,那玻璃窗上就出現了一個個圓溜溜的小洞。
明明對方壓根沒用力氣的樣子。
他咕嘟一聲,咽下一口唾沫,隨即表態越發虔誠。
“你想問什麼我都可以,我知道的都說!”
“小三!”
老大在前頭喊了一聲,話音剛落,楚河便探出手掌來,隔著車座直接揪住他的頭發。
力氣之大,下手之狠,讓老大硬生生的被迫在安全帶的擠壓下抬起上半身。
否則,他怕自己整塊頭皮都要被這樣直接硬生生拽下來。
劇烈的疼痛從天靈蓋傳來,那是最接近死亡的危險地帶,老大眼淚鼻涕同時而下,此刻立刻道歉。
“你想問什麼儘管問,我知無不言,我都說!”
楚河卻不太客氣了“你的表現不太好,我還是先聽聽幾位小朋友的吧。”
“你呢,還是儘快開車會比較讓我滿意。”
說著,便隨意鬆開手了。
車子瞬間提速。
她有這樣的力氣,同車四個大老爺們兒沒有一個人能自信扛得住。對方出手又那麼狠,大家夥隻能認栽。
也不知到底是誰,看他們不順眼……
……
這邊楚河坐著搖搖擺擺的車,一路往村子裡走,而在警局,一切已經開始部署。
“這群人有沒有說謊的可能?”
方舟再一次確認。
楚河抬眼看了看這三人,眼神冰冷“他們要是敢說謊,你察覺的那一刻,我就掀了他們的頭蓋骨!”
四個人齊齊打了個寒戰。
因為就剛才對方表現的那股毫不猶豫的狠辣勁兒,這話絕對是真的。
……
執法人員說這種話……
方舟按住耳機,看著一同聽他電話的同事們,隻見對方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於是也沒再多說什麼。
他看著衛星地圖。
那個村莊四周都是小小丘陵,灌木農作物不一而足,若想隱蔽,倒也可以。但是進村道路少而又少,厲嘯天早已經派人嚴密盯著。
時間緊張,他們這群人便跟著三人的地形解說,決定從離村莊30分鐘路程的平湖開始繞過來——那也是唯一一條不通大路的廢棄路線了。
恰恰好,可以將整個村子從後山分散包抄,絕不會讓任何一個人輕易逃出,也儘量避免厲嘯天捉住人質。
一個半小時後,所有人全部就位。
而楚河終於隨著這小破麵包車,站在了小村莊的土地上。
她環顧4周,隻見下緣處的田裡有著一個個白色的大棚,年輕或年老的女人們麵容樸素,心無旁騖,正在一旁的地裡乾活。
而整個村子的男人們,基本全都在周邊來回遊走巡視。
看到老大,他們一行人再看到楚河下了地正好奇的打量著四周,人群中猛然迸發一陣驚歎。
“老大,你這回帶回來的可不錯啊!”
“話說這回輪到誰家了?”
“這得不少錢吧……”
大家夥嘻嘻哈哈的圍了上來,楚河也摘下墨鏡,此刻滿意地笑了起來。
同時,耳機裡有指令發出“開始!”
她站在這裡,可以清晰的看到遠處的山林裡,有人迅速的從枝葉間竄了出來,隨即5人一組衝進了最近的那戶人家。
毫無聲息的開始,也毫無聲息的結束。
而在地裡在灌木叢中,在院子兩側的豬圈後邊……不管是什麼地方,他們都能找到最佳的地點。
而這樣從平湖繞過來,順著山林一步步向下潛伏,最終做出萬全準備的人,還有很多。
楚河的態度太過淡定,在一群正開著玩笑的男人中間圍著,格格不入。
附近有幾個年輕的女人眼帶痛楚的看了過來,但楚河對她們微微一笑,她們便迅速的低下了頭——
然而就在低頭這一撇間,便看到從一旁的林地裡,有人身穿迷彩服帶著武器竄了出來,迅速一個翻滾進了旁邊的石堆——
!!!
她睜大眼睛,又扭過頭來看著仍舊表情溫柔的楚河一眼,最終咬了咬牙
“我們……先回去收拾家裡了。”
男人們並不在意他們,有了更新更好的貨色,誰耐煩看這群女人?
而幾個女人行色匆匆,回到家第一時間便把所有房門窗戶全都打開,大狗用鏈子拴好給出一盆肉……她們在儘可能的創造所有更便利的條件。
爭取被救援,也在努力自救。
……
出動了那麼多人,信息掌握得那麼透徹,又有楚河方舟這兩個人間兵器——前者第一時間控製住所有成年男人,後者靠著一身筆挺的製服,成功贏得了所有受害者的信任。
而厲嘯天甚至沒能多做掙紮,便發現自己又一次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他在此刻終於明白,昨天晚上自己之所以能逃竄,原本就是警方蓄意為之。
——他被直接帶了回去。
此役,警方大獲全勝,徹底搗毀這個據點,所有不該有的農作物被集中銷毀,整條生產線也是如此。而藏匿於各村民家中的小型儀器,同樣被一一收繳的乾乾淨淨。
那些深受其害又為虎作倀的人,自然要受到相應的懲罰,反而是一部分受害女性終於得到拯救,此刻坐在休息室中嚎啕大哭。
與此同時,白夢雨也被帶了回來。
容留他人吸毒販毒,知情不報,甚至主動為對方打掩護……哪怕她爭辯著自己是因為愛情衝昏頭腦,但恐怕,法庭上並無人相信這種托詞。
相信也無所謂。
因為愛情,並不能淩駕法律。
至於厲嘯天在獄中,又是如何被貪狼刺激的將所有隱秘消息全都一一吐露,楚河就不感興趣了。
她來這裡其實並沒有太久,但卻已經對這片土地有了深切的熟悉。
現在,她大門口,頭頂是巨大的政國國徽,陽光一寸寸灑下,連帶著她的麵容都仿佛透明起來。
方舟在不遠處沉默下來,抬起的腳步都遲疑了。
這世間,原本就有許多事,沒辦法刨根問底的。
比如小河的特殊,比如他剛才的噩夢,比如……跟夢中有著截然不同結局的厲嘯天和白夢雨。
還有他自己。
但這遲疑隻在一瞬間,他很快便又重新堅定的大步向前,走向了他報以全部信任的楚河。
——哪怕他已經預感到了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