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肯納克裡前往己內亞最東南方向腹地,需要走六百多公裡的路程。
看起來不是很遙遠,可是一路上都是泥土路麵,坐在車上,搖搖晃晃能夠把人的骨頭給搖散架!
此行,李唐除了帶著雷平津等自己人,身邊還跟隨著礦產和地質部的官員,以及合作的發國鑽探租賃公司的老板法茲尼。
法茲尼紮根己內亞多年,跟礦產相關的產業,都有涉獵。
他名下最重要的業務,就是聯合物流運輸公司和鑽探租賃公司。
除此之外,還聘請了保安團隊。
他們先到達了己內亞東南邊境,看到了己內亞最高山峰寧白山。
這是一座草木豐茂的山峰,佇立在熱帶草原之上,抬眼望去,到處都是一片綠油油。
在這些鮮嫩多汁的綠草下麵,就埋藏著一個舉世矚目的礦藏——寧白山鐵礦。
這是一個擁有著超過二十億噸鐵礦的巨大寶藏!
鐵礦品位最高甚至達到78!
這個礦權被己內亞和力比利亞的邊界線一分為二。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寧白山鐵礦的開采,曾無限接近成功。
在力比利亞境內,有一條鐵路,橫貫東西,可以把鐵礦石從寧白山直接運送到西部的海邊港口。
可惜,就在開發協議已經達成,快要實現開采的時候,力比利亞發生了內亂。
鐵路被破壞的殘破不堪。
這個舉世矚目的鐵礦,就這樣繼續擱置開發。
“赤鐵礦!”礦業和地質部的官員,把李唐等人,帶到了地表礦層出露的地方,拿起了一塊紅褐色的石頭。
這些含有高品位鐵礦的石頭,看一眼,就讓人覺得跟普通的石頭有所區彆,看起來就像是生鏽的鐵疙瘩。
赤鐵礦和褐鐵礦主要是三氧化二鐵,不過褐鐵礦含水。
仔細觀察,能夠發現這裡的鐵礦石,跟南奧州皮巴拉地區的鐵礦石,還是有所區彆的。
“你們多了解這邊的礦層地質情況,作為參照,到時候在西門杜那邊,才好開展地質工作。”李唐一路上都在隨時撿起地麵上的石頭,仔細看看,分辨地層。
“咱們接下來要開展的項目,跟這邊的地質情況一樣?”雷平津拿著筆記本,也是一絲不苟的在做著記錄。
他們已經在礦業和地質部那裡,拿到了寧白山鐵礦的地質資料。
但是北邊西門杜地區的地質資料,是空白的。
不過西門杜的地質情況,尤其是鐵礦的礦床成因、特性,跟這邊一模一樣。
把這邊的地質情況了解清楚,在西門杜那邊就好開展工作了。
“一樣的,距離不遠。”李唐很確認這一點,又提醒道“礦層的岩性,還有頂底板的岩性,一定要認識清楚,這是關鍵!”
……
維杜卡回到了泊斯。
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已經遠遠超出了預料的範圍。
麵對阿爾巴,他依舊難以平複情緒“肯定是李唐,一定是他這個難纏的家夥,在背後搞鬼,把我們的探礦權給奪走了!”
阿爾巴聽了維杜卡說了一遍事情的始末,也是有些氣憤。
居然有人敢從他們立拓的手裡搶走礦權,這簡直是虎口奪食!
“你確定是我們認識的那個李唐?”
“確定是他!我在肯納克裡見過他!”維杜卡做過一番調查,“西門杜背麵的一號和二號區域的探礦權,現在就在一家新成立的西門杜鐵礦公司名下,而這家新公司,剛剛接收到來自華夏銀行的一筆五千萬鎂元的彙款!”
“他想乾什麼?”阿爾巴也是很惱怒。
“他們已經開始在西門杜地區開展勘探工作了!”維杜卡知道阿爾巴聽到這個消息,跟他的心情是一樣的。
這簡直是在己內亞麵前,打他們的臉。
他們不願意投入資金進行勘探,結果這個華夏人,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不但從他們手裡掠奪走了一半的探礦權區域,而且直接開戰探礦工作。
這是在故意挑釁?
砰!
阿爾巴拍了一下桌麵,憤然道“李唐這樣做,太過分了!己內亞礦業和地質部的人怎麼說?”
“普拉卡跟我說,收回一半的探礦權,是孔特的意思。”
“孔特?”阿爾巴百思不得其解,“憑什麼?”
“己內亞那邊看到李唐很快轉過來的五千萬鎂元,立場已經不在我們這邊,而是堅定地支持李唐。”
維杜卡看向阿爾巴,“普拉卡雖然同意了我們的探礦權延期兩年,但要求我們必須在這個時間內,開展探礦工作。”
阿爾巴陷入了沉思,然後抬起頭看向維杜卡“這個李唐,為什麼這麼堅定地選擇己內亞,而且是西門杜地區?西門杜地區存在高品位鐵礦石,隻有我們集團高層,還有勘探部幾名核心成員知道,並沒有透露出去!是誰,向李唐透露了那裡的地質信息?”
一聽這話,維杜卡嚇了一跳。
這可是立拓的核心商業機密!
勘探部由立拓集團直接管轄,正是因為立拓看重礦權的重要地位!
如果有人泄露立拓集團礦權的信息,那將會是致命的錯誤!
“我們部門,隻有我跟李唐接觸過,我相信沒有人向他透露任何西門杜地區的地質情況!”他趕緊發誓。
阿爾巴盯著維杜卡的表情,並不能夠看到任何可疑的神色。
他的心裡,肯定是相信維杜卡的。
“這對我們來說,很不公平,我們必須討回公道!”他沒有太糾結泄露機密的事情,也相信公司的人不會犯這種愚蠢的錯誤。
“我會繼續跟己內亞交涉,實在不行,咱們就不得不走司法程序,走國際仲裁!”
“李唐……”
阿爾巴越想越氣惱,“這個華夏人,太張揚了!”
維杜卡有些心煩氣躁,不過還是想出了一個主意,試探道“連贏礦業跟咱們集團簽訂了鐵礦石運輸的協議,要不咱們拒絕執行這個協議?”
阿爾巴想了想,搖頭道“我們會違約,會賠償很大一筆錢。”
“難道我們就這樣任由他欺負到咱們頭上來,沒有任何回擊嗎?”維杜卡憤憤不平道。
“我們會讓他明白挑戰我們立拓,是多麼幼稚的行為!”
阿爾巴哼了一聲,似乎心中已經有了想法,“我現在就跟海港那邊的胡聯係,他來做這件事情最合適。”
胡,指的是胡世坦,這是他們立拓在華夏的得力乾將。
胡世坦在海港的辦事處,看著麵前幾個來自三湘省華淩鋼鐵的人。
“朱總,來的這麼匆忙,也沒提前打聲招呼,我都沒來得急去接你。”麵對華淩鋼鐵總經理朱有信,他還是非常客氣的。
華淩鋼鐵在三湘省屬於獨一檔的鋼鐵企業,在他們立拓這裡,每年進口的鐵礦石,將近千萬噸。
雙方合作非常緊密,也是認識了很多年了。
跟隨朱有信過來的,還有華淩鋼鐵采購部部長季良涵,他拿著一份單子,遞給了胡世坦,然後責問道“上個月本該運到我們港口的一百萬噸鐵礦石,本就延期。這在以前也發生過,海上運輸確實有時候出現不可控因素。但這一次,上個月延期就算了,最後也沒有運來足額的鐵礦石量。這個月的鐵礦石,到現在還沒見蹤影!”
他指著掛在牆上的日曆,“馬上月底了,我們鋼鐵企業都在等著鐵礦石到了,才能繼續開工!你們這樣搞,嚴重的耽誤了我們的生產進度!”
“季部長,咱們是來跟胡總解決問題的,不是來吵架的,不用那麼大聲。”朱有信提醒了一下。
胡世坦看了看手上的單子,表現出疑惑地樣子“有這樣的事情?這是我得跟下麵的鐵礦石貿易公司問清楚,按時按量運達的鐵礦石,怎麼會延期這麼長時間?”
他滿臉疑惑的翻看著桌麵上的資料,一時間也是不太了解情況,隻能直起腰,滿臉歉意道“朱總,季部長,咱們認識這麼多年,我什麼樣的人,你們都清楚。相信我,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圓滿的答複!給我一點點調查的時間。”
他雙手合十,還微微躬身。
這個人,明明是立拓華夏區分公司的總經理,但是不管跟誰相處,總是表現得非常客氣。
這就是他為人處世的方式。
這樣的方式,也獲得了許多合作夥伴的好感。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朱有信也沒彆的辦法,“我們鋼鐵廠現在就等著鐵礦石到位,然後好開工。這件事情,就拜托胡總了!”
“一定一定。”
胡世坦滿臉笑容,“對你們鋼鐵的生產造成了影響,我實在是難辭其咎,等我調查清楚,一定登門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我希望能夠儘快解決吧。”
朱有信急缺鐵礦石,但不至於要向胡世坦求情。
畢竟他們跟立拓集團直接簽訂了一年的鐵礦石供應協議,明碼標價,交割方式、運輸方式,以及時間期限等等,都有明確規定。
“最多三天,我給你回複!”胡世坦把朱有信送到了停車場。
回到了酒店,朱有信沒有因為胡世坦的承諾而安心。
鐵礦石要是再不運過來,鋼鐵廠的生產真就要停了。
停一天,就是巨大的經濟損失!
他把季良涵等人派遣了出去,在海港這邊的港口和鐵礦石倉庫實地調查了解情況。
很快,季良涵帶回來了消息“立拓的貨輪還在源源不斷的從海上過來,停靠在港口!”
“這麼說,不是立拓的礦山生產問題,也不是運輸或者港口問題?”朱有信本來以為是不可控因素造成的,那樣也就能夠理解。
“朱總,你看看這個。”季良涵給朱有信遞過去一份海運單子。
“什麼?”朱有信問道。
“這一艘貨輪,本該從香江那裡進入內陸河流,往西走,直接運到咱們三湘省的港口。”
“這是我們的貨物!”
朱有信反應了過來,然後更加疑惑了“這批二十萬的的鐵礦石,為什麼來到了海港?”
“我不知道這批貨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季良涵滿臉凝重“但我打聽到,這批鐵礦石,會進入海港的倉庫,然後當做現貨賣掉。”
“什麼?”朱有信驚呼出來。
“我去看的時候,這批貨剛剛從貨輪卸貨下來,半天時間,就被人全部以現貨的價錢,買走了!”
季良涵伸出四根手指“四十鎂元每噸的離岸價格,還有支付運費、保險、倉庫管理費等等,這個價錢,比咱們簽訂的長協價,高出不少!”
朱有信看著海運單子,沉默了。
他們跟立拓簽訂的鐵礦石長協價,是離岸價每噸三十二鎂元。
自從今年四月份以來,實行現貨價有市場定價之後,現貨價就節節攀升。
尤其是年中海港鋼鐵代表華夏的鋼鐵產業,跟比和比拓、立拓、鹹水海穀等三大礦業巨頭談判,定下了明年的長協價是離岸價每噸四十鎂元。
現貨價直接快速攀升到了四十鎂元!
大家都知道,明年長協價是四十鎂元,現在購買現貨,四十鎂元一噸也能接受。
這就造成了現貨價和長協價的落差。
現貨價擁有更大的利益,肉眼可見。
“這是立拓總部的意思,還是胡世坦的意思?”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