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飄過來一陣玫瑰花的香味,那個味道好熟悉,似乎在哪裡聞到過。
我看了看四周,城市的鋼筋水泥地,帶著一種無情的味道,從何而來的玫瑰花香味。
一定是剛才那個匆匆而過的身影帶來的味道。
我一回頭,那個身影早就消失在街角,不知所蹤。
我追出了幾個街區,但那個身影卻始終沒有再出現過。
………………
這棟熟悉的大樓,我曾經是這棟大樓裡的一員,可現在,它寂靜得很,在黑暗中矗立著。
我十分遺憾,為什麼我回來的時候,沒有半個人來迎接我,裡麵空蕩蕩的。
那個四四方方的小屋還在,裡麵有個人在麵壁,跟夢境裡一模一樣。
那個穿著病號服,理著光頭的男人。
他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麵白色牆壁麵前,他一定是乾了錯事了,被罰站。
小的時候,我也被老師罰站過。
特彆是那一次我記得很清楚,那個數學老師一把扯過我的衣領子,就像拎小雞似的給我拎到教室外麵。
就是那麵白色的牆,他讓我麵壁思過,站了整整一節課。
我並沒有犯多大的錯誤,我隻是在他上課的時候,拿皮筋彈了前麵的女同學而已。他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一雙陰陰的眼睛瞅著我,像是要將我給吃了一樣。
哈哈,數學老師?當年那個留著一圈絡腮胡子的數學老師。
如果他還活著的話,也該有七十多歲了吧!那他活得夠久的了。
那個麵壁男,他根本不理會房間裡來了人,他沉浸在懺悔的世界裡無法自拔。
我一把將他給扯了過來,他動作很迅猛,力氣也很大轉身立刻又貼到了那麵牆上。
跟身上有萬能膠似的。
我怒了,手上的力量一次比一次大,我將他狠狠地摜倒在地上,他跟一個機器人一般,還是一個十分結實的機器人,摔倒在地上,複又站起來,將一張血肉模糊的臉貼在牆壁上。
媽的,跟這麼一個玩意兒比力氣,顯得有點傻。
我決定算了,他願意麵壁就讓他麵壁吧!我還有很多事情要乾,不能將力氣使在他一個人身上。
我轉身將那一道鐵門給鎖死,下了樓,夜真它娘的黑啊。
一樓大廳一片淹到腳踝的積水裡,充斥著各種垃圾,一種說不出來的怪味,刺各種怪味和著消毒水的味道,激著人的神經,
這個地方還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想到這裡,我內心想發笑。
這裡曾經確實不是人呆的地方,而是精神病人大量集中的地方。
說好聽一點,它是一個精神病醫院。
說得不好聽一點,它就是一個監獄,一座隻關著精神病的監獄。
雨靴踩在積水裡,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在黑暗的世界裡顯得特彆清脆。
我回頭看了看那片黑暗的大樓,在4樓的那個窗戶裡,有一雙熟悉的眼睛盯著外麵的世界。
他在尋找機會,數十年尋找著離開這裡的機會。
時間太長了,有的時候他甚至會忘記自己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隻得靠狠狠地掐自己大腿,那裡被掐得一片青紫,後來都麻木沒有感覺了。
一步又一步走在水窪裡,身後的世界活泛了起來。
院子裡的水泥地麵乾淨整潔,大樓裡的燈依次亮起,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穿梭在樓道裡。
唉……真是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地方啊!
眼睛跟著潮濕起來,難道這就是那一種近鄉情更怯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