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神劍!
吳雪猶豫再三,齟齬道“道長,遊大哥……你說我們……這事……”
遊天星和張節陵相視一笑,道“雪兄弟有話不妨直說,我們可都是一塊經曆了無數雲雨的人了。”
聞言,吳雪一怔,似乎發覺了張節陵措辭的小問題,遊天星也發現了,胳膊肘碰了碰張節陵,說道“欸,你個老賊道,是無數風雨……”
張節陵哈哈大笑,說道“可能是老家夥嘴禿嚕瓢了吧,人老了,嘴巴不關風了……對了,你想說什麼?”
吳雪喟然道“我想,此事,我們該不該過問下去……”
張節陵收斂之前戲謔的神態,愀然道“你覺得,我們該如何?是就此打住袖手旁觀,還是追查一下籠罩著這個可憐的小姑娘的謎團?”
吳雪握了握拳,毅然決然道“我就是喜歡多管閒事!”
遊天星和張節陵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巧了,我也喜歡多管閒事。”
聞言,吳雪大喜過望,滿懷感激地看著他們。
張節陵悠然道“我們是案發的第一見證人,也可能是最接近真相的人,如果我們袖手旁觀,那麼這個小姑娘可能就真蒙冤難雪,難不成我們還能指望當今的府衙的辦事效率嗎?”
遊天星笑道“我可能更相信我們自己。府衙裡麵的老爺們溜須拍馬、逢迎上方可能有一手,沒幾個是真正致力於解開一個小人物的悲哀之謎的。那不過就是一個讓人怠惰的、一旦高中就再難丟掉的飯碗而已,比乞丐們的飯碗可要結實多了。也難怪飽暖思,哼,大概如此。”
吳雪忽然很想跑過去擁抱他們,這些常常被豐官厚祿唾棄的江湖散人,可能要比某些還未死就急著給自己立牌坊的正義之士們高尚的太多。
張節陵點點頭,笑眯眯道“這也算是修行了。練武不光練武,還須修心。”
他笑著看著吳雪,說道“我真的很難想象,如果一個無心之人練成了蓋世神功,究竟是福是禍呢?雪兄弟多管閒事的勁頭兒,倒是很符合老道年輕時的作風啊……”
三人相視一笑,無須多言。
船上發生了命案,可其他乘客和船上的水手卻表現的不符常理的冷淡,雖然多有驚疑猜忌之顧慮,但沒有人希望這艘船提前靠岸。船長是個年過半百的男人,一身油浸浸的短打被汗水浸透,張節陵他們去問後事,可那位船長隻是冷淡地說道
“丟到河裡吧,天氣太熱,在船上會讓船更臭。”
隻是這般輕描淡寫的一句,再沒有下文。
吳雪像是被人掄了一棍,隻感覺天氣悶熱得讓人頭暈眼花,快要失去冷靜和理智。
一個無比熾熱,無比焦渴的酷暑。
就算是夕陽西下,也還是讓人難以忍受著船艙內的高溫,考慮再三,他們先把蕊兒姑娘的遺體搬了出來,暫且放在了甲板上。
這一舉動引起了船員的抗議,他們堅持要把遺體丟到河裡,免得在船上看著瘮人,而且天這麼熱,不出一天就得發臭生蛆。而且他們並不準備臨時停靠在附近的口岸,堅持要到時穗府進行補給之時再報官。
吳雪氣悶至極,隻感覺無數道屏障阻隔著他們,心想“到了時穗又如何?連遺體都沒了,還指望找什麼證據?難不成他們還會派人下河撈人?不如加緊時間先靠岸了,去這裡路過的縣城裡報案。”
可無論怎麼交涉,都是無濟於事。
玉先鳳說道“好,既然如此,我們下船。”
“不行。”船長說,眼睛有意無意地朝她的白發瞟了幾眼。
“船上發生了命案,你既不報案,也不停船,想怎樣?”
船長說道“到時穗再說。”
玉先鳳隻想掐死這個一臉無賴樣的人。
在他們忙活之餘,其他船客簇擁在邊上,冷眼旁觀著他們的舉動,仿佛是看著馬戲團裡滑稽的猴子。吳雪隻是見了一眼,便被他們的神情嚇了一跳。那些麵容上看不出什麼情感,像是一副副呆板的麵具,極為陰鷙、猥瑣,他們佝僂著腰,縮著肩膀,低垂著臉,眼神陰惻惻地死盯著他們。那神態,仿佛是被侵犯了領地的快要撲出去的狗。
吳雪隻是看了一眼,便好像看見了無數個趙嬤嬤。那一瞬間,他仿佛有種錯亂感,感覺他們每個人都是趙嬤嬤。
蘭兒微微蹙眉,在吳雪耳邊輕輕說道“雪兒哥哥,他們為什麼看起來像是對我們抱有敵意?”
吳雪拍了拍她的手背,小聲道“你還記得那張紙條嗎?”
蘭兒說道“蕊兒姑娘留給你的紙條嗎?”
吳雪點點頭。那張紙條,蘭兒也是看過的,可他們當時為其中的信息而費解。船上有鬼?吳雪此刻隻感覺是有人心懷鬼胎罷了。
蘭兒歎了口氣,幽幽道“若是就這樣讓她沉於江中,實在太過魯莽。”
吳雪心想“若是那個之前與蘭兒交手的神秘女子在場就好了,她那冰寒刺骨的內力,什麼都可以凍住。”
而當秦如夢知道他想這麼用她的力量之時,隻恨不得把他凍住。
走了一圈下來,石業蘭詫異地跟眾人說道“真是怪了……”
這是今天第四個覺得奇怪的了。
“怎麼、怎麼好像所有人都戒備著我們一樣?難道是我多心了嗎?”石業蘭苦笑著道。
張節陵笑道“不光石兄一人有這種感覺,我們都有。”
石業蘭喟歎道“我四下裡走了走,想打聽打聽那個姑娘和那個老媽子的來路,可所有人都守口如瓶,至於他們究竟認不認識她們,也沒個準信……”
玉先鳳喟歎道“猶如鑽進了一個死胡同裡。”
三花姑娘說道“難道我們真就束手無策了嗎?”
吳雪從沉默之中掙脫,說道“最重要的人不見了。”
遊天星說道“趙嬤嬤……”
“趙嬤嬤……”
所有人都在尋找這個趙嬤嬤,也在迷惑於這個趙嬤嬤。這個趙嬤嬤,究竟是什麼人?她又跑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