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警戒下的蘇維埃!
到了冬天,降雪總是難免的。
昨日還是晴空萬裡,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發現大地上已經白了一層,空中還在飄著細砂般的雪粒。
在北風的呼嘯下,雪粒打在臉上,就像刀子一樣,刺痛。
風雪交加之下,能見度隻有十多米,坎坷不平的街道變得平坦了,可是行人稀疏,便是麵包店也沒幾個人光顧了。
鐘鼓樓的鐘聲如時響起,街道上已經多出了一些稀疏的腳印,和弧形的劃痕。
把房門推開一道小縫隙,老掌櫃立即就能感受到颼颼的冷風,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老掌櫃的眼睛渾濁,身體更加的顫巍。
“我這把老骨頭看來是回不了家了!”合上房門,老掌櫃一聲哀歎。
“廷叔,要不請那個洋醫生給您看看?”李二忍不住建議道。
搖了搖頭,老掌櫃道“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如果沒有這次北上,說不定我在家裡就斷氣了。”
“為了大盛魁,我強撐了一路,這副老骨頭也熬到了極限。本來想著死在老家,讓那五個混賬東西給我送終。現在下了一場大雪,氣溫又降了十幾度,我也沒幾天熬頭了。”
看著老掌櫃臉上那比昨天更多的斑點,李二心中一沉,眼睛發酸。
顫顫巍巍的從懷裡抽出兩封信件,老掌櫃道“這兩封信,一封送到大盛魁總號,交給段履莊,也算是給你留條後路;另一封送到家裡,也算是安排身後事了。”
“家裡五個兒子,雖有些能耐,卻也不是大度之人,我的家產是分不到你身上了。這次難為你護持一路,何三義送來的一百萬金幣就送於你了,如果以後有能力了,便照應一下你幾個堂兄弟,也算是對得起我了!”
李二驚悲交加,跪在地上泣聲道“廷叔,我絕非有意瞞你,隻是…隻是……”
“彆說了,孩子。”老掌櫃扶起李二,歎聲道“俄國的事,我知道的多,布爾什維克的未來我不好說,可跟著莫家娃兒,前途總是要拿命搏的。”
“你加入工會的事情,老早就有人知道了。其他幾家掌櫃雖有微詞,卻也並不恨你,隻望你不要太過,將晉商幾百年的成就毀於一旦。”
城外,兩匹馬深一腳淺一腳的朝著東門外而去,馬背上的人裹著厚重的羊裘大衣,隻露出了兩隻眼睛,瞧著前方的路。
有幾天沒有牛羊宰殺了,膠廠也陷入了原料匱乏的時期,幾十號工人窩在地窩裡,講著葷素不辯的笑話。
膠廠內部有一棟小洋樓,洋樓後麵連著個小院,全封閉的院落遮擋了風雪,再加上地炕的溫暖,舒服的讓人困倦。
大雪天的,膠廠也沒有護衛,兩人直接朝著小洋樓而去,那是膠廠主人的地盤。
進了膠廠,早有馬夫上前牽走馬匹,摘取兩人的沉重羊裘。
“陳團長,您怎麼有空光臨我們膠廠了?”劉坤得了信,急匆匆的就跑了過來。
陳永海哈著氣擦了一下胸前的鐮刀錘子星章,笑道“我是陪著霍爾夫排長過來通知年老板一些事情,劉兄弟還是請年老板出來一趟吧!”
看到陳永海胸前的星章,劉坤眼光一縮,心中有些沉重。那星章是最近才興起的,最初是從軍隊裡傳出來的,後來一些商號的夥計也帶上了這種星章。據說這是布爾什維克的象征,隻有為那個什麼人民委員會服務的人,才能佩戴這種星章。
“陳團長現在是?”劉坤指著陳永海胸前的星章。
得意的摘下星章,陳永海道“我現在是恰克圖地方總工會的的副主席,得了柯達斯·鐵克的召見,親自送了我一枚工農星章。”
“不妙啊?”心頭暗歎,劉坤不得不擠出笑臉,拱著手讚道“這倒要恭喜陳團長了。我這就去請我家老爺。”
卻說,年大福窩在暖炕上,正和自己的小姨太玩著少兒不宜的遊戲,被劉坤一打擾,心情十分不好。
“這點小事還要我來,讓大少爺去!”嗬斥了一句,年大福就想回到炕上繼續逗玩自己的小姨太。
劉坤那不知此時不適合打擾年大福,隻是這事太大了,乾涉太深,彆人做不了主。
一把拉住年大福,劉坤急聲道“老爺,這是大少爺怕是不行,必須要您親自處理。”
年大福半輩子拚打,早就修成了人精,一聽劉坤的話,就知道事情不對。
“陳永海帶了人來?”
“不是。”
“那他帶槍了?”
回想了一下,劉坤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