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杯酒意氣長!
重新又回到了地牢中。
但這一次,張靖的心態就完全不同了。
“黃兄快讓開,該我曬太陽了!”
黃染哈哈大笑,看了一眼張靖渴望陽光的小眼神。
將陽光擋得更緊了。
剛剛他可沒曬夠。
而大堂之上,三位主審也在互相交換著意見。
“此時將唯一還能行使職能的縣尉也招來鹹陽,會不會讓亂民案的審理陷入停滯?”表達疑慮的,是由於扶蘇突然插入而隻能選擇旁聽的左丞宋濂。
按照《昭律》中對於誣告的處理方法,如果被告人提出誣告,就必須要讓舉報人與被舉報人當庭對質,並互相列舉證據、證人。
如果最後證明的確是誣告,那麼舉報人就將麵臨他所誣告的罪名控訴。
因此如果按照誣告審理,作為舉報人的曷,當然就要放下武功縣的工作,赴鹹陽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那麼已經在縣令和縣丞離開後失去了三分之二運轉能力的武功縣衙,在失去最後一位能夠統籌管理的官員之後很有可能會徹底喪失功能。
那就意味著,亂民案必然會受到影響。
而這,其實也是馮去疾沒有說出口的疑慮。
此前馮去疾之所以會依著扶蘇的建議直接將兩人下獄,也是因為擔心審理二人之時如果兩人不認罪,按律就要將縣尉曷招來鹹陽對質,導致王上直接關切的亂民案陷入僵局。
事實上,扶蘇此次前來路麵,就是給黃染二人打氣加油,避免他們直接認罪的。
“既然縣尉曷有作案嫌疑,那由他來處理的亂民案,自然難免會有疏漏。與其最後造成冤假錯案,不如先審理清楚此案前因後果再說。”
說話的,是廷尉中丞杵。
作為一生都極力維護司法公正的老人,杵最厭惡的就是誣告,尤其是同僚之間的誣告。
因為這不但會直接造成司法資源的極大浪費,還會乾擾司法公正。
“還有,閻樂可是為曷的告發做了認定的,這才有廷尉署直接簽令將二人押解入京的行為。如果最終查明的確是誣告,那閻樂這個特使在武功的作為,可都要打上問號了。”
扶蘇的話,語氣很輕,但其中的重量讓馮去疾的呼吸都不免重了一些。
這幾乎是在明說,太子府要針對閻樂了。
可這是為何?
就單純是因為太子與趙高之間的齷齪嗎?
再往了深了說,或許還與太子和公子胡亥之間的關係有關。
事情隱約牽扯到了爭位,一時間都沒人接話了。
隻有杵毫無顧忌,打破了寂靜,“既然兩人都可能有問題,再由他們在武功任意妄為,恐怕有違王上的意思。”
“中丞的意思是?”
“辦案,還是要專業的人來才行。”
扶蘇強忍著沒有伸出大拇指,不愧是與劫一起共事多年的杵,同樣的嫉惡如仇。
還沒等馮廷尉搞清楚杵這所謂的“專業的人來”是什麼意思,就見一名滿頭大汗的小吏快步闖到了堂前。
還沒等氣喘勻,小吏趕忙行禮作揖,好歹沒忘了先向太子和長官們行禮,“稟報廷尉,門外來了許多百姓,都說他們有案子要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