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杯酒意氣長!
草長鶯飛的三月,冬日的蕭瑟已經逐漸過去。
各處都已經露出了春天的勃勃生機。
但似乎,大梁城的春來得比彆國稍晚一些。
城內城外,人們仿佛都還沒有從冬日的寂靜中恢複過來。
實際上,來得稍晚的不是春,而是察覺到春的人。
魏人已經沒有心情去關注冬雪是否笑容,山花是否爛漫了。
隨著王翦親率大軍進入安邑境內,全天下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魏國大梁。
而大梁人的目光,自然都聚焦到了魏王宮。
人們都想知道,麵對這樣的重壓,魏王敞,還有那個匆匆從封地趕來的公子無忌,都會如何應對。
然而思來想去,沒人能想得到當此之際,除了舉國上下為之拚死一戰,魏國還能有什麼辦法好想。
此次伐魏,昭國給出的出兵理由很簡單,簡單到了隻有四個字魏王不敬。
至於如何不敬,又是觸犯了什麼條約或者禮教,一概不知。
而對於這樣的出兵借口,齊、楚兩國在昭國使節麵前率先做出了承諾昭國伐不臣有理,本國會坐壁上觀。
意思是說,魏國已經向昭國表示了順從,但是卻有不臣之舉,因而昭國對其進行討伐是天經地義的,齊、楚都不會摻和進去。
這裡,自然有酈食其的功勞。
但略過這個不說,這樣的借口其實是十分粗糙的。
已經粗糙到了幾乎等於沒有借口的地步。
然而魏人雖然對此嗤之以鼻,卻也是毫無辦法。
畢竟,此時早已不是春秋,乃至西周時期的“禮樂”時代了,在強權大於一切的戰國,出兵的理由很多時候都已不再重要,至少不再那麼重要了。
昭國要國土,昭人要軍功。
至於理由?
隨便想一個意思一下就罷了,沒人真的關心。
而似乎,王上與公子無忌也沒有想到什麼太好的主意。
兩人擯退了周遭之人密探了短短半個時辰的功夫,就有人見到公子無忌又從宮門迅速離開了。
匆匆而來,匆匆而走。
公子無忌在大梁城中從頭到尾也沒停留超過一個時辰。
這麼短的時辰,能商量個什麼軍國大事?
大梁人看著公子無忌遠去的背影,心中陰霾遍布。
公子的新封地山陽,可就在軹關之後,是昭軍一旦從軹關東出,所麵對的第一道防線。
而實際上,即便魏無忌在受封山陽之後已經很儘力地布置,山陽仍然不能算作一道多麼牢靠的防線。
事實上,在失去軹關之後,魏國已經失去了應對西方來敵的可靠關卡了。
而如今,當日在談判桌上的無奈退讓,終將讓己方在戰場上付出更大的代價。
此去一彆,或許就是最後一麵。
此外,在齊楚分彆表態中立,甚至於在道義上稍偏向昭國之後,趙國的態度也變得曖昧了起來。
一向被視為在大昭鐵蹄下互相取暖的難兄難弟的兩國,在彭城之圍後就陷入了詭異的氛圍中。
就如張良在與屈原的談話說所指出的那樣,列國抱團合縱以對抗大昭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在昭王以獨特的視野編織了特殊國際秩序的現在,已經是各國在大昭的追逐下展開生死競逐的時代了。
因而條件最為接近的兩國,並非是之前最需要聯合起來的國家,反而成為了最為直接的“對手”了。
兩邊都在想辦法讓自己比對方在這場生死競逐中跑得快一些。
因此麵對昭國的外交通牒,趙國雖然並未直接表示如其他國家一般的中立態度,卻也沒有斷然拒絕昭國的拉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