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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人生萬幸不過此(1 / 1)

月下聽寒!

歲旦立春之後,乾元國土內除了塞北苦寒的雄州幾乎都有了些許的盎然春意,安州也不例外。

那條橫跨三國的羽水江上波濤不止,在難水時,江上還依稀有些剛剛脫離寒冬雪意凜冽霜寒的冰石隨江山波浪流轉,但是這完水江上已是不見冬霜雪意,隻有船頭破開波浪時,偶然飛濺起的水花仍攜著冰寒刺骨之意。

官道兩旁的枝頭樹梢的枯枝上積雪儘數消融,化作點點水意滋養著被凜冽冬寒蹂躪了數十個寒冷晝夜的枯土,雖還未等到暮春世界那枝葉萌發但此時以有飛鳥棲於枝椏,也算是滿耳春聲。

正午時分,同津官道上少有人行,與這無雲天穹差不多皆是眺目可望極遠,三道人影從完水江渡口方向策馬而來,為首者身著白衣,一身單薄衣衫在這春日午間的煦風中飄搖鼓蕩,頭戴鹿皮束發冠,背負一六尺長檀木匣,麵如冠玉策馬而行。

身後跟一男一女,女子麵容冷豔一襲青衣,雙臂間縈繞一條淡青色淩絲披帛,駿馬鞍靠上掛著一三尺長劍,神色清冷似比那完水江中的寒冷波濤還要涼上幾分,女子身旁是一腰懸短匕身著黑色利落衣衫的年輕男人,正跟女子滔滔不絕聒噪不止的說些什麼,三人身後三十餘丈有一徒步疾行的麻衣男人,男人雖未騎馬,但速度絲毫不差,緊隨其後。

神情清冷的田白意似是被那柳遠山聒噪的煩了,一隻玉手輕輕搭在劍柄上,斜瞥了黑衣男子一眼,從宏湧府至天門關,從天門關至如今的安州,柳遠山的眼力被這女子和那邋遢和尚錘煉的何等出色,瞧見那女子手上細微動作,生怕那冷豔女子一劍劈來,便像是被人扼住脖頸不敢再言語,緩緩策馬與那女子拉開幾分距離。

獨騎當先的陳長歌聽聞身後馬蹄聲音變化,便知這沒羞沒臊的獻媚小廝又碰壁了,兩月時間,柳遠山這廝的將心照明月,明月照溝渠已成家常便飯,一天不被那冷豔女子罵上幾聲就感覺這生活少了幾分如意色彩。

陳長歌沒心思搭理那屢敗屢戰卻愈戰愈勇的柳遠山,反而回頭遠遠望了一眼緊隨其後的麻衣男人,話語中滿是無奈道“這廝,倔強的緊。”

此地離城池尚有距離這官道修茸得也差強人意,近城處的官道多為碎石拚搭,城門內外則更優些是以青磚路石鋪成,可這路上遠城近郊,周遭大多是曠野點點荒野漫漫,所謂官道不過是夯土而成,如今暮春時間,正午時候陽光噴薄天地間熱氣替代了大多寒氣,路上積雪初融,消融去的積雪滲入泥土中,這夯土官道上滿是泥濘。

隻見那持短刀的韓元虎於泥濘官道中步履如飛,雖是泥濘卻難擋他腳下騰挪,每一步揚起落下皆是踩著那被馬蹄踏實的淤泥痕跡,從下船至此兩個時辰間,這男人腳上麻鞋淤泥極少,隻有斑斑點點濺落兩旁。

自打返回雄州後幾人便一同與和尚修習,老和尚濟戎也無半點藏私之心,將多年從鼎一和尚手中哄騙來的度厄決全然傳授給韓元虎柳遠山二人,這度厄決不似參合錄那般接引大道逆鋒而行,但也是深奧乃是龍岩寺不可外傳之密,可誰知,如此佛門重寶竟被那邋遢僧人這般肆意傳授。

度厄決共分三篇,渡己、渡人、渡世。

其中每一層與另外兩層的關聯都極為細微,但整合一處又磅礴無比盤根錯節峰冠並列,濟戎所得是度厄決三篇中首篇渡己篇。

按照濟戎和尚所言,這度厄決以己、人、世自成天地,己篇修得便是俗世追求的功法,其中以步法為主,渡己篇與那河圖洛書中的洛書有異曲同工之妙,洛書其中含義以縱、橫、斜三線之數為主,三線中諸數均為一合,無論如何變化,萬變不離其宗,大千世界萬事萬物皆在其內。

渡己也便是如此,從細微來說,也是縱、橫、斜三線為主,看似隻是以步法閃轉騰挪,但由淺入深後,便也是隨靈力精進而變化無窮,從起初時的步伐至後來的靈力似博弈落子,再至大成後自成大千世界萬事萬物,從起中求解之法,求破之門,也求重聚,求新生,這便是以步法入洛書,以洛書入天地,其中每一點滴都有其中玄妙意義,精通其中,便有天地在其內。

光一初篇渡己便如此磅礴,更不需提那渡人與渡世兩篇了,據和尚說修成渡己後這世上便少有敵手,渡人便是把所成天地再擴,將外人融入其中,渡人篇大成便可脫凡入聖,渡世篇便是以渡為道,渡這天下渡這蒼生,若修成渡世,這世間便如己造,天地萬物皆由驅使,便可飛升至天人可天下數百年無人修成渡世篇,老和尚濟戎還說那一根筋的金剛僧人渡己以成,二十年內便有望修成渡人篇。

可這幾人聽不懂什麼脫凡入聖什麼飛升天人,也不知道什麼是金剛僧人,讓練也就練了,正好柳遠山與韓元虎二人所持匕首與短刀皆屬短武。

自古以來習武人便有古語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隻因長而強、鋒芒畢露,短而詭,暗藏殺機,這二人均是近身廝殺的險要詭事,不提那融擴天地,光配合這玄妙步法就極有裨益。

在破廟中的一月時間,這幾人日日苦修,日日被邋遢和尚捶打都有所精進,自去年寒露起陳長歌就隨和尚修煉,進益比他二人大些屬於正常之事,餘下二人中韓元虎雙足速度不輸駿馬,步法本就強橫,有所根基修習起這度厄決便更是如魚得水,如今身法步伐成為迅猛,更為難得的事疾中有緩,粗中有細。

柳遠山望著那於泥濘中翻騰的麻衣身影,沒好氣道“逞強的莽夫,不過他不同行也好,省著聒噪,讓人心煩。”

清冷嗓音響起,身著青色衣裙的田白意淡然道,“這世上還有人比你聒噪?”

“怕是沒咯。”

還不等柳遠山開口,一騎當先的陳長歌雙腳輕磕馬腹,白馬四蹄奮揚,背負檀木長匣的白衣少年一騎獨行,陣陣揶揄聲音隨馬蹄聲飄散而出。

金陽下,幾名少年追逐於其中,有嬉笑也有怒罵,追得是人間喜樂,追得是世間沉浮,追逐的也是那不由言說的日月流轉星辰起落。

完水江渡口在安瑞郡與同津郡中間,依江而劃,北為安瑞,南為同津。

此地已是同津之地,但離同津郡城尚有幾日路程,其中途經大小城池座,不出意外的話這幾日,幾人尚在城內可睡個安穩覺,不至於在這春寒料峭之時酣眠於荒野。

雖說此行需跨越三州,來回往複數千裡,但能於這春寒時分揚帆而起,隨著這萬物初生,春雷萌動之時縱覽三州之景,於盛夏之日臨海踏濱,見那滄海日升見繁星閃爍,胸廓可填海,壯誌可衝霄,也屬快哉。

其中若是再能與些許好友談笑論天地,舉杯飲山林,縱觀那異鄉民風異地民俗,更是幸甚。

這人生便似那邋遢和尚所言一般,路途這東西,走也就走了,天南也好海北也罷,登高也好入水也罷,走便是了,管這路上是繁花錦繡還是日暮星垂,管他是險惡火海還是人間天閣,大膽走便好了。

走一路看一程,在這一程一路之間若有感悟便是大幸,若是無甚感悟,反磨出一腳水泡,撞的滿頭青包,鼻青臉腫踉踉蹌蹌也可屬萬幸,這人生之事再何?不就在那些沒到過的風景,沒去過得地方,沒完成的心事,沒說出的心安麼。

踉踉蹌蹌也好,春風得意也罷,似狼狽又似坦然,似坦蕩又有些許不安,但無論如何都皆在路上,若有幸,便天緣有分畫中去,遊他一遊,若無緣,便不提那滿目繁花滿堂錦繡,淺身於人世被那苦海熬砸被俗事捶打吧。

但無論如何,那看到眼裡的,疼在身上的,都算萬幸;

一步也好,百步也罷,都是風景;

三尺也好,千裡也罷,都是腳下。

可能苦中作樂,也可能居樂不知,任他去吧。

白衣男子背負檀木長匣,手中縱馬勒韁,白馬四蹄踏著春意奮揚而起,身伴萬裡春風迎著那燦陽烈日,一腔暢意迎春而行。

同津官道上,馬蹄聲起落不止,三匹駿馬疾馳而入一窄穀中,片刻後,一身著麻衣的持刀男子追趕而來,口中唇舌鼓動,不清不楚的罵道

“狗日的,知道老子用腿跑還他娘的騎那麼快。”

窄穀也就數百丈長,穀中一陣密集馬蹄聲響起,那白衣男子率先縱馬躍出窄穀。

眼看前路剛寬闊了幾分,陳長歌劍眉一蹙,猛然勒馬,那雄壯白馬前蹄高高揚起,一聲嘶風馬鳴響徹窄穀。

原本密集的馬蹄起落之聲猛然一滯,原本聲響躁亂的窄穀隨之安靜,三人三馬靜立於穀口中,眼神望著那前方的豁然開朗,凝然不語。

隻見那安州同津郡,插有乾元國號的官道上,插著一把纂刻狼頭血紋的寬背大刀,大刀長七尺,漆黑刀彩於風中鼓蕩飄搖隨殺意搖曳,盎然春意儘數被那刀鋒斬斷,暮春至此便再無絲毫和煦可言。

唯有滿目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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