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身形幾次閃爍,於璃月港中的某間屋中停下。
推開大門,鐘離進入其中。
屋中的架子上,倒是備有一套上好的茶具,鐘離從中取出一個茶杯,放於桌上。
無需清洗,鐘離輕輕一撫,茶杯上落下的灰塵便被輕柔的取出。
給自己倒滿一杯朝柯給予的清茶後,鐘離默默催動法力。
一道光芒,從屋中所藏的暗匣裡飛出,落在了鐘離的手上。
這個緩緩轉動的,正是那位塵之魔神歸終,給予鐘離的信物——【塵世之鎖】。
【塵世之鎖】微微轉動,鐘離的目光仿佛也隨著跨越千載。
在過去那片,琉璃百合盛放的原野上,他與那位大衣袖的少女初見。
“喏”少女說著,遞上了【塵世之鎖】。
“這是你我間盟約的信物,同樣也是我對你的挑戰。”
“我把我的一切智慧,都藏在這把石鎖之中...”
現在想來,那時的她也真是愚蠢。
明明就沒有正式的契約...
明明隻不過是自顧自的同行罷了...
但偏偏就是這一份“愚蠢”,將自己給錨定了。
現在看來,以一種這樣直接的秉性與自己交際,何嘗不是一種智慧。
“...”
兩位魔神結盟後,治下的人類得以整合,修建起了極其龐大的城市。
“我想,既然我與你的力量差距太大,那就運用我的技術與智慧吧。”
“同時具有你的力量與我的頭腦的話…這座城市會很了不起吧。”
結果也確如歸終所言,在她技術與智慧的引導下,這些小小的人兒們,創造出了何等璀璨的文明。
【塵世之鎖】轉了又轉,接下來的故事,便是鐘離最不願意回想起的往事。
“看來,我還是無法和你一同走下去了。”
“那把鎖的事情,忘了它吧...”
歸終在最後,有些落寞地笑了笑,慢慢化作了無比細微的塵埃消逝。
「這是,盟約的信物,也是我對你的挑戰」
「我把我的一切智慧,都藏於這把石鎖之中」
「如果能解開它的話...」
那件事後的許多年裡,摩拉克斯都將【塵世之鎖】珍藏。
仿佛把這道極深的磨損深埋於心底,隨著時間的沙塵將其表麵覆蓋,直到他知性大消的那一天,將其徹底遺忘掉。
鐘離飲了一大口茶水。
如果事情按照自己預想的那樣發展,似乎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隻是,那日午間。
女孩的一句“鐘離先生,您如此博學,不知是否聽聞過【塵世之鎖】?”
將鐘離這些年填補於磨損處的曆史灰塵一下子掃除。
那段記憶裡的往事與詞彙,猛地再次出現在清晰地出現在了他的生活中。
杯中茶水已飲完,鐘離又給自己倒上了一壺茶水。
想來也是稀奇與荒誕。
自己與歸終的往事何止千年,卻猛地被一個外國的小姑娘提及,並且這個小姑娘貌似還在學習璃月古機關術。
看其後來的動向,好像還是要還原,不對,是製作出一個承載著自己智慧的【塵世之鎖】,來作為禮物送給戀人。
鐘離在回憶起那抹傷痛的往事之餘,也感覺這件事情頗為稀奇...
作為自己與歸終之間見證盟約的信物,歸終對自己表達挑戰之情的寄托,這【塵世之鎖】居然會有一天被用到見證愛情上...
以普遍理性而論,頗為荒誕。
鐘離又喝下一杯茶水,壺中所剩的茶飲已然不多。
作為原版【塵世之鎖】的被贈與者,摩拉克斯可以肯定,這件信物最初用來見證的是兩位魔神所訂立下的盟約,而非愛情。
而他與歸終,也並非戀人關係。
看著手上還在緩緩旋轉著的【塵世之鎖】,鐘離沉默。
至少最初不是...
但,表達愛情,某種程度上說,未必不也是一種盟約,一種契約。
鐘離將朝柯所給予的茶壺傾倒乾淨,就連最後一絲茶湯也進入到了茶杯之中。
仰頭,將其一口悶下。
既然是盟約的一種,又是契約的一類,那麼作為契約之神,摩拉克斯自然有義務去維護這份契約的生效。
為此,鐘離不惜坐回已緩緩脫離的神座,哪怕此舉有風險會拖延自己的計劃,也要一定進行。
以石珀為底,
以摩拉克斯所掌的權柄為篆筆,
一刀一刻,
一筆一劃,
將摩拉克斯的一絲權柄;
將古璃月先人,千岩團禦守戰陣創立者之作,代表著璃月防禦性機關術的巔峰之作;
都給雕刻在了那一個石盤之中。
持有者受擊時所彈出的【玉璋護盾】,足以抵抗魔神的全力一擊。
那是他當初沒能替歸終擋下的一擊...
既然你選擇將【塵世之鎖】作為契約送出。
既然你選擇在璃月這片土地上締結。
那麼,我魔神【摩拉克斯】便承認你所締結的契約有效!
並用我之權能為此作保!
是夜。
鐘離喝完【穿越時空的悟道茶】,大醉於此。
次日。
【塵世之鎖】開啟,塵之魔神歸終所遺留信息,終於被鐘離知曉。
悠久磐岩上那道極深的磨損,這次,是真的被填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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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幾日過去。
琺露珊跟隨著朝柯,一路走過化城郭,踏出道成林,穿過天臂池。
故土的輪廓,再次出現在琺露珊眼前。
細細想來,其實離開須彌也沒幾個月,隻是在這期間所發生的故事,太過於....精彩。
精彩到琺露珊這一生都難以忘懷。
在城中溫存了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