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你,也能斬殺匪首?”
袁建成倨傲頷首,審視著眼前瘦小的少年。
“下官不敢居功,都是徐總旗重創匪首,我不過是撿了便宜而已!”
陸川姿態放的極低。
“區區小旗,不入流的官職,也配稱官?”
袁建成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驀然喝道,“你可知,擅殺戰馬乃是重罪?”
“這……”
陸川瞳孔一縮,暗罵徐老根這家夥如此陰毒,“大人請聽在下解……”
“哼,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袁建成大手一揮,冷聲道,“來人,將這擅殺戰馬,收買人心的不軌之徒拿下!”
“諾!”
四名羊山縣守軍上前,獰笑著揮動槍杆,敲打向陸川四肢。
勁風呼嘯,這哪裡是拿人,分明是要他的命!
“怎麼辦?”
陸川心頭狂跳,心中瞬間轉過無數念頭。
反抗,就地格殺!
束手就擒,十有仈九還是死!
事後隨便安排個由頭,根本沒人替他喊冤,有也沒用。
“嗤!”
徐老根陰陰一笑,目露得意。
於袁建成而言,弄死一個得罪上官的丘八兵痞,實在算不得什麼。
除去心頭刺,舍棄些許繳獲,根本沒有任何損失!
這就是跟他作對的下場!
饒是陸川感知敏銳,麵對隱有合計之術的四人一擊,瞬間便被擊中膝彎,不由自主的半跪於地。
“狗官!”
陸川目呲欲裂,死死盯著兩人,一口鋼牙險些咬碎。
從未想過,會有如此無力的一刻!
四名衙役早就得了示意,出手毫不留情,下一棍齊齊敲向陸川腦門。
這棍子若敲中,即便是入品武者,也必死無疑!
嗡!
千鈞一番之際,穿雲裂石之聲乍現的同時,隻聽一聲哢嚓脆響,幾根斷木嗡的一聲橫飛而出。
一根箭矢,好巧不巧,正中在旁邊看戲的兩人腳尖處!
“張佑魯!”
袁建成麵色鐵青。
隻差毫厘,自己的腳就保不住了!
陸川轉頭看去,隻見一騎高頭大馬無聲無息來到身後,體現了騎手驚人的馬術。
鱗紋甲,掌中弓,腰挎寶刀,長槍斜掛得勝鉤,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大丈夫當如是!”
陸川心潮澎湃。
“下官小梁堡總旗徐根生,拜見千戶大人!”
徐老根一個激靈,納頭便拜。
“袁大人,緣何無故殺我千戶所衛堡兵卒?”
約莫三十歲許的張佑魯,騎著高頭大馬,居高臨下,看也未看徐老根。
“你不是去了烏同府嗎?”
袁建成不答反問道。
“不日前,烏同府外亂匪已被擊潰,本官剛回羊山縣,聽聞小梁堡將士殺敵建功,特來巡視。不曾想,竟是看到爾等殘殺我千戶所轄下兵卒。”
張佑魯斜睨著徐老根,淡漠道,“兩位,不該給本官一個交代嗎?”
“哼,此間之事,本官自會稟報縣尊,告辭!”
袁建成知道事不可為,拂袖離去。
徐老根滿頭大汗,不知所措。
“在下陸川,多謝千戶大人救命之恩!”
陸川俯身一禮。
“嗬!”
張佑魯劍眉一揚,似乎對他沒有納頭拜謝有些意外,淡淡道,“本官已經看過戰報,小梁堡此番表現不錯,尤其這地道之法,頗諳兵法奇謀之道。
不出意外,應是出自你的手筆吧?”
雖然是問話,可語氣裡的篤定,已然表達的清清楚楚。
徐老根張了張嘴,終究沒敢當著陸川這正主的麵兒,將地道之法據為己有。
這根本經不起查!
“奇謀巧記,當不得大人謬讚!”
陸川緩緩直起身,不卑不亢道。
縱然現在他位卑言輕,但這隻是暫時,他相信自己能擺脫困境。
至於救命之恩,不管對方是湊巧也好,刻意為之也罷,他將來必有報償!
“好了,本官此來是為下達千戶所軍令,小梁堡殺敵建功,特批於羊山縣周邊重新招兵。
待另一部歸來,爾等修整過後,於休沐期結束前整頓齊備,好好衛國戍邊,不得有誤!”
張佑魯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場麵話都懶得多說,隨意讓手下心腹,牽走了三匹戰馬,便既離開了小梁堡。
除了徐老根千恩萬謝外,小梁堡十幾名兵卒無不麵容晦澀難明。
明明是萬物複蘇時節,卻透著難以言說的腐朽之意!
春風吹過,陸川遍體冰寒,也不知是之前險死還生嚇的,還是心涼於這世道的黑暗與無情!
“官大一級壓死人,這狗曰的世道,我來了!”
……
沒有增員,沒有實質嘉獎,甚至連繳獲都可以隨便占用,隻有這一紙蒼白軍令。
足可見,大晉軍備已經爛到了骨子裡!
自行招兵,重整衛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