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山風習習,卷起點點火星忽明忽暗,彷如墳場鬼火飄飄蕩蕩。
數十騎兵目呲欲裂,心頭滴血,不得不忍痛殺死性命與共的坐騎。
唏律律!
一片片價值千金的神駒,慘嘶著倒在血泊中,瞪大的眼睛裡滿是不解,為何主人會殺死自己?
“放人!”
韓鐵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縱然怒火中燒,也不得不強忍著。
這可是火雲駒啊!
縱觀整個涼州邊軍,也不超過千匹的神駒。
價格還在其次,關鍵在於如何將之培養的如臂指使。
這需要騎手與坐騎常年如一日的相處,通過衣食住行各個方麵,潛移默化的影響,最後達到近乎心意相通的境界。
正因如此,火雲駒一生隻有一個主人,任誰也奪不走。
但現在,自己竟然下令,讓麾下親兵殺死坐騎,這不僅是仇怨,更是奇恥大辱!
“嘿嘿!”
陸川陰測測一笑,附在韓虞鳳耳畔,眼睛卻盯著韓擒虎道,“勞煩韓大小姐,送在下一程吧!”
沒了火雲駒,憑這些騎兵兩條腿,累死也追不上他。
“不可能!”
韓擒虎斷然拒絕,厲聲怒喝,“準備,若他不放人,便放箭!”
嘎吱!
數十名騎兵幾乎瞬間架起弩箭,沒有任何遲疑,目光中滿是仇恨與果決。
身為軍人,令行禁止,他們做到了,毫不猶豫殺死自己的愛馬,現在當然不會猶豫,射殺韓虞鳳。
哪怕,她是自家少都督的親妹!
“這還像點樣子!”
陸川躲在韓虞鳳身後,左手死死掐住她的脖頸,兩人緊緊貼在一起,右手突然拔刀,捅穿了坐騎的脖頸。
唏律律!
駿馬哀鳴長嘶,突如其來的攻擊,直接讓它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頹然仆倒在地。
“小白!”
韓虞鳳痛哭失聲,歇斯底裡道,“大哥,殺了他,為小白報仇!”
“蠢女人!”
陸川用刀柄狠狠敲在韓虞鳳後腦勺,毫無憐香惜玉之意,拖著她從馬屍上下來,緩緩後退道,“這樣吧,一裡路,待我上山一禮,人就還你,不要試圖講價,你隻有一次機會!”
當提處一個不可能答應的問題後,接著提出一個雖然為難,但勉強能答應的問題時,結果幾乎已經預定了!
韓擒虎道:“我如何信你?”
“你隻能信我!”
陸川淡然道。
“好,我可以答應你,但你記住,若我妹妹有任何損傷,天涯海角,我一定會追殺到底!”
韓擒虎咬牙切齒道。
陸川翻了個白眼,說的好像現在不會追殺他一樣。
“哥!”
韓虞鳳感動莫名。
她知道韓擒虎多麼驕傲,現在向人妥協低頭,若不能圓滿解決此事,定會成為心結。
“彆做傻事!”
陸川手上加力,冷然一曬,看著眾騎兵放下弓弩,自己則在月光下,挾持著韓虞鳳緩緩退向山林。
“咳咳!”
僅僅走出百十米,陸川驀然低咳數聲,腳下微微一個踉蹌,扶著韓虞鳳才沒有摔倒。
韓虞鳳冷笑道:“你死定了!”
“嘿,要不要打個賭?若他們敢追上來,死的一定是他們!”
陸川嘿然一笑,自信無比。
“若非你耍陰謀詭計,還用下毒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我大哥一隻手就能殺死你!”
韓虞鳳憤怒道。
陸川的手微微下移,故意捏著腔調道:“要不怎麼說你蠢呢?人都在我手上,還試圖激怒我,你猜猜,我要是想做點什麼,你會是什麼下場?”
“你……你敢?”
韓虞鳳瑟縮肩頭,明顯嚇到了。
韓擒虎之所以不讓陸川和她同乘一騎離開,就是擔心有損她名節,即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可難免會有好事之徒添油加醋,捕風捉影。
驕傲如她,還怎麼做人?
“你真不打這個賭?”
陸川話鋒一轉,又回到之前的話題,“放心,為了得到賭注,我一定會讓你活著,左右你可都不虧!”
“好,我跟你打賭,賭注是什麼?”
韓虞鳳動心了。
陸川調侃道:“我還沒想好,你放心,不會要你肉償!”
“你……”
韓虞鳳羞憤欲絕,惡狠狠道,“我贏定了,你拿什麼賠?”
“玄兵寒星劍!”
陸川淡淡道。
韓虞鳳後知後覺,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就是仗著這把玄兵,才躲過了大火!”
但她還是沒有想到,如果自己贏了,陸川的下場絕對好不到哪兒去,那這場賭約又有什麼意義?
“總算沒有笨到家!”
陸川低笑一聲,在韓虞鳳還未反應過來時,驀然探手如爪,閃電般錯開了其四肢關節,並且塞她嘴裡一顆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