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一晃三天過去。
轟隆隆!
馬蹄聲陣陣如雷,六匹火雲駒拉著一架雪橇,渾身熱氣蒸騰,狂奔不止,在雪地上留下一道劃痕。
但在其後,數以千計的馬賊騎兵,依舊緊追不舍。
雙方你追我趕,五天中交手不下數十次,在付出了數百條人命後,依舊沒有放棄。
陸川所付出的代表,則是五天不眠不休,開弓上千次。
即便是他的體力,此時雙臂也是隱隱作痛,已然有不支之象。
這些還好說,吃喝拉撒都在雪橇上,一刻不停。
正是頂風尿三丈的年紀。
但李月華畢竟是女孩子,即便是三品內氣武者,可以控製排泄,也不可能五天一直忍著。
不得已之下,付出了一架本來是用作擾亂追兵速度的雪橇,給李月華爭取了半刻處理個人問題的時間。
此時,還能追在後麵的馬賊騎兵,無一不是馬賊精銳中的精銳。
雖然依舊是散兵遊勇,但個人戰力,絕對不弱於任何草蠻騎兵精銳,甚至其中不乏三品高手!
“前麵就是日月峽了!”
李月華突然喊道。
“望山跑死馬,看著很近,但至少要有上百裡!”
陸川瞥了一眼,已經依稀可見的山巒重影,麵無表情道。
“這幫家夥瘋了不成?”
李月華嘟囔一聲,原本白嫩的俏臉上,滿是寒風吹起的風霜。
若有內氣支撐,還有狼王皮裹著,早就在這般狂奔之中,被寒風凍死了。
可這幫馬賊硬生生追了三天三夜,此時依舊緊追不舍,精力旺盛,似乎無窮無儘一般。
“嘿,野狗為了搶食,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
陸川不無嘲弄道。
“你說,他們死了那麼多人,為什麼就不害怕呢?”
李月華緊了緊狼王皮子,背對著陸川,目光幽幽道。
這一路,她見多了陸川殺人,殺人手法更是層出不窮。
可不僅僅是用弓箭。
那些寶盒之中,早就被陸川藏了劇毒。
得了黑水四怪的珍藏,彆的不多,就是毒物管夠,簡直跟不要錢似的。
另外便是,她親眼見到,陸川將承裝不滅火原料的皮囊,綁在箭矢之上,射中一名馬賊。
即便隔著數百丈,那人在火中哀嚎撲騰的樣子,此時依舊曆曆在目。
李月華很確定,陸川是故意的。
而且,不止一次這麼做。
可以想見,那些爭搶寶盒的馬賊,下場會是如何淒慘。
“他們沒有人性的!”
陸川頭也不回,似乎已經猜到了李月華的心思,語氣說不出的淡漠。
李月華咬了咬唇角,目光有些迷離出神。
身為神醫世家的嫡女,雖然不學醫,可自幼也是聽著自家長輩治病救人的故事長大。
李家在北地,也是有名的善人世家,備受當地百姓愛戴,每年都會舉行義診。
似陸川這般心狠手辣,似乎不將人命當回事的人,可謂從未見過。
哪怕,她也學人仗劍走江湖,追捕過江洋大盜,可那些人比起陸川來,真真的小兒科了!
一方麵是家族的教導,讓她很不喜陸川這般殘酷的做法。
另一麵,則是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讓她對陸川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少女懷春。
有人夢想的是蓋世豪傑,騎著高頭大馬,在萬眾矚目下迎娶自己。
但現實呢?
李月華微微側身,換了個角度,發現依舊隻能看到,陸川瘦削挺拔,似乎永遠不會彎折的背影!
這是個迷一樣的男人!
來曆成迷,經曆成迷,行事手段更是讓人不解。
李月華已然後悔,不該鼓動陸川留下這些寶物,這樣或許就不用看到,陸川如此冷酷的一麵。
陸川好似渾然未覺身後少女的心思,此時複雜到了極點。
亦或者,即便知道了,也不會解釋什麼。
於他而言,殺人不過是為保命。
這些馬賊同樣嗜殺成性,真要將他們做的惡事抖摟出來,當真是罄竹難書,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但陸川不是李月華的爹媽,沒心情也沒時間,更沒義務教導她什麼。
此前種種,不過是為了路上節省麻煩,才順手教了她些東西。
待得回到大晉,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終究會如平行線一樣,再無任何交集。
上天讓他重活一回,可不是為了駐足不前,空耗一生。
“嗯?”
驀然,陸川眉頭微皺。
“怎麼了?”
一心撲在陸川身上的李月華,瞬間察覺到異常。
“碰到老朋友了!”
陸川嘴角微翹,勾勒出一抹邪笑。
“老朋友?”
李月華翻身而起,眺目遠望,依稀看到前麵似乎有一條黑線,正好攔在了前往日月峽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