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意,赤果果的殺意!
即便隔著數丈遠,陸川敏銳的感官之下,登時汗毛直豎,渾身皮膚刺痛。
他很清楚,即便自己能抗下這殺意驚人的刀劍雙絕一擊,多半也要身受重創。
雲燁在這等情況下,出其不意的顯露出殺意,而且毫不在意被他察覺,就代表了堅定不移的決心。
更遑論,似這等聰明絕頂之輩,在料到他多半會以寶甲護體,爭取一線生機後,所施展出來的殺招,又有著修為境界的優勢,豈會無功而返?
“嗬……”
陸川到底不是易於之輩,察覺到異常之後,瞬間屏息凝神,目中血金色紅光一閃,好似一雙血瞳般,冒出了森森烈焰。
隨著陸川目中異色閃爍,周身體表更是有須臾閃現淡金色光華,詭異的青色紋路,更是迅速爬滿麵頰,有如鬼畫符般猙獰可怖。
呼呼呼!
一股無與倫比的威勢,自陸川身上升騰而起,竟是引動颶風呼嘯,飛沙走石,彷如天地變色一般。
可在眾人耳中聽來,卻有如晨鐘暮鼓,震耳發聵,那淡金色毫光有如火焰衝霄,竟有一頭赤金色猛虎傲嘯而起,仰天怒嘯。
虎虎虎!
尤其可怖的是,這股威勢所帶來的肅殺之氣,彷如千軍萬馬齊聲呼號,聲勢震天。
轟!
幾乎在一瞬間,雲白光影與赤金烈焰相撞,恐怖勁氣崩散,方圓數十丈飛沙走石,遮天蔽日,就連四位嚴陣以待的二品教習,都在這一刻不得不運功抵擋。
甚至,懾於這一擊之威,下意識倒退開來。
當然了,兩人即便再強一倍,也不可能僅憑交手的餘波,就迫退二品教習。
隻是,這威勢實在太強,有懾人心魄之能,令人不由自主產生畏懼,才是最驚人的地方。
但詭異的是,並未有想象中的驚天爆鳴,反而隨著一陣勁風呼嘯後,所有的聲勢好似戛然而止一般,沙塵也隨之落了下來。
“呃,這是……”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子,目瞪口呆的看著,漸漸散去的煙塵中,出現的三道人影。
是的,三個人!
隻見梁同書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場中,左手鉗住了一刀一劍,右手捏住了一刀,站在兩人中間。
不問可知,正是這位主考官,阻止了兩人這驚天一擊的正麵碰撞。
這就是演武院,上院教習的實力。
無論武子,亦或中下院教習,此時無不敬佩莫名。
剛剛兩人一擊之強,近乎已經達到了一品絕頂,可縱然如此,都被梁同書毫發無損的接了下來,足可見其實力之強。
“哼!”
梁同書滿麵怒容,雙手向外一揚。
蹬蹬!
兩人不由自主,身形止不住的連連倒退,直至數丈開外,才緩住身形。
“我演武院院訓,嚴禁武子自相殘殺,手足相殘,此前我已經宣布,你們成為我演武院上院武子,現在就公然違反院訓,眼裡還有沒有我演武院?”
梁同書厲聲喝問,已然是怒極。
也難怪如此。
隻因為,在兩人真正動手的那一刻,他便感受到了,兩股凝實無比的殺意迸發,直奔對方而去。
所以,他想都不想,便直接插手阻止。
按理說,以他的身法,絕對不可以阻止兩人的鬥武。
在演武院中,也有一條不成文的潛規則。
那便是,若兩人之間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可以在鬥武中一決生死!
自演武院成立起,無數人用鮮血和生命,在默默維護著這條不成文的潛規則。
畢竟,人心難測。
誰也不能保證,僅憑明麵上的規矩,就讓人摒棄前嫌,矛盾自消。
強壓製下,隻會迸發出更難預料的後果,還不如光明正大,擺到台麵上解決。
但雲燁和陸川的天賦才情,讓梁同書起了愛才之心,實在是不忍心,看到有任何一人折損於此。
那樣,實在是太過沒有異議。
更遑論,剛剛那一擊所迸發的威能和必殺之意,即便是他都感到震驚。
並非是威能可以威脅到他,而是殺意之淩厲中,所透出兩人絕不更易的決心。
什麼仇什麼怨,非得拚個你死我活?
此時,所有人都察覺到不對,也是大感不可思議。
若說為了個第一的虛名,哪怕有那所有人都眼饞不已的獎勵在,也不至於讓兩個天資絕頂的武子互相殘殺。
但偏偏,這是事實,梁同書不可能在這種事上弄虛作假。
兩人手持刀劍,相對而立,各自麵無表情,唯有目中殺意未消半分。
不過,兩人都隱藏的很好。
尤其是雲燁,也不知本身性格如此,還是所修功法特殊,須臾間便收斂了一身驚人氣勢,仿佛剛剛釋放出刀劍雲朵的不是他一般。
反觀陸川,雖然一身淡金色光焰斂去,氣勢也不複之前凶悍,可一雙泛著血色的眸子,怎麼也無法掩飾。
“好好好,不說是吧,既然如此,本主考在此宣布,你們兩人的成績就此作廢,雖列入演武院門牆,但需以觀後效,若再有此等事發生,直接除名!”
梁同書怒不可遏的厲聲怒喝。
場中登時一片嘩然,就連心思詭譎者,也難升起幸災樂禍之意。
隻因為,這等懲罰實在太嚴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