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隱晦瘮人,有如利刃劃破敗革的聲音,伴隨著一道自虛無中突兀誕生的金灰色光線,映入林正峰的雙目和心神之中。
可當真正看清這道詭異的光線時,林正峰覺得自己能躲開,卻偏偏無論往哪兒躲閃,似乎都避不開。
令他頭皮發麻的是,明明隻是眨眼間的距離,可感知上卻覺得異常漫長。
在其感官中,眼前的一切一切,都似乎自動兩分,好似那不是一道光線,而是憑空出現的無形巨獸,張開了血盆大口。
即便林正峰全力以赴,也無法躲避,一股無力,乃至絕望的心緒,瞬間充斥心神。
“不!”
但他到底是半步先天,絕望爆發中,其雙手上散發著森白光影,那是一幅罕見的玄級手套。
全力以赴之下,好似攢射出無數光線,想要阻攔這血盆大口的開闔。
“擋住了!”
林正峰心頭一喜,下一刻卻覺渾身冰涼,寒徹骨髓,心中升起一個不敢置信的念頭,“怎麼回事?明明擋……啊!”
但幾乎在同時,這位剛剛出任演武院院主的半步先天強者,便陷入了黑暗。
在外人眼中看到的,僅僅是這位全力爆發出的一掌後,根本沒有半分效果,整個人從氣勢滔天,眨眼便無聲無息。
那縱掠而起的身影,無聲無息跌落塵埃,甚至身上沒有半點傷痕。
隻不過,其餘人心頭發寒的同時,誰也沒有半分留手,甚至堵上一切般,更加了三分力道。
轟哢!
幾乎同時爆發的轟鳴,各色流光,掀起漫天氣勁,掀起無數腥臭汁液,頃刻間淹沒了陸川。
可看著吐血倒飛,滿身汙穢,狼狽到了極點的陸川,眾人非但沒有半點喜悅之情,反而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意。
“怎麼會?”
隻因為,在他們全力殺向陸川的同時,數以千計的毒蠍,先一步覆蓋了陸川周身,好似形成了一副蟲甲雕塑。
六名半步先天精心準備的全力一擊,大半力量都傾瀉在了這些異種毒蟲身上。
雖然打碎了無數毒蠍,剩餘的力量也擊中了陸川,可終究是沒有奏全功。
而之所以讓六人如此消沉,自然是因為,陸川能用這種方法抵擋一次攻擊,自然能有第二次。
關鍵在於,他們有幾次機會?
林正峰的屍首,短短幾個呼吸,便成了森森白骨。
下一個,又會是誰?
論修為實力,林正峰至多就是逼楊辰和陸川弱一線而已,哪怕是雲燁也不敢輕言取勝。
這位在半步先天之境,沉浸了數十年的老牌強者,縱然突破先天的機會很渺茫,可卻掌握著演武院數百年的底蘊。
數十年來,不知修煉了多少秘術,實力絕對是先天之下,最拔尖的存在之一。
可就是這樣的存在,竟然死的不明不白,如何讓人不驚,如何不懼?
“神……神識秘術?”
鶴婉君哆哆嗦嗦的吐出四個字,黑紗下的眸子中,隱約透著難以言說的恐懼。
身為演武院上院教習,也是天底下有數的半步先天強者之一,自然知道許多不為人知的隱秘。
但在她印象中,即便是擁有神鬼莫測之能的神識秘術,也不該如此詭異。
林正峰的實力有多強,她不說一清二楚,但卻深知自己絕不是對手。
換言之,若剛剛麵對那一刀的是她,也絕難逃過這一下場。
“事已至此,決不能放過他,否則我們都會死!”
一名黑甲衛低喝一聲,竟是服下一顆腥臭撲鼻的藥丸,厲聲道,“為今之計,隻有全力以赴,即便他再強,也決不可能連續施展如此強大的詭異刀法!”
聞聽此言,眾人心神一顫,目中重新燃起希望。
正如其所言,若陸川真的能夠連續施展如此恐怖的刀法,他們早就死翹翹了,哪裡會落得如此下場。
另外三名黑甲衛,也是不約而同,服下了一樣的丹藥,似乎是提升某種潛力的虎狼之藥。
也不知楊軒從哪兒收羅來的手下,竟然如此忠心耿耿,悍不畏死。
“再來!”
雲燁目中精光一閃,率先施展身法,繞著踉蹌而起的陸川縱掠不停,似乎在尋找破綻。
但沒人看到,他眼底深處的一抹不甘與苦澀。
若非無奈,誰願意和陸川這等人為敵?
可惜,陸川已經給他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陰影,若不能殺死陸川,必然會滋生心魔。
不是什麼人,都能和陸川一樣,自我勘破心魔迷障。
而雲燁一旦滋生心魔,必然又與陸川的情況不同,已經輸給陸川數次,他很難自我突破。
“不殺光這些臭蟲,很難傷到陸川!”
鶴婉君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看著密密麻麻的毒蠍,從未想過,這些曾經在她眼中的小寶貝,竟然是如此令人厭惡。
作為大晉頂尖的毒師,禦蟲之道也有參研,甚至在她的院子裡,就養了不少毒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