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當當!
沉寂了半月的鐵匠鋪,再次恢複了熱鬨,哐當當的打鐵聲不絕於耳,使得秋寒之中平添了三分暖意。
但在後院之中,氣氛卻顯得異常沉重,空氣似乎都為之凝滯了!
“我還以為您不會來了呢?”
陸川淡淡道。
“哪兒能啊?”
魯塔老神在在的吹了下胡子,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樣子道,“我老人家向來一言九鼎,答應了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嗬!”
陸川失笑搖頭,懶得計較了。
魯塔渾濁的眸子微黯,黝黑的老臉上,褶子愈發深沉了幾分,唏噓不已道:“東西就在這兒了,你不點點?”
“我要是點了,豈不是看不起您老?”
陸川瞥了眼腳下的箱子,無動於衷道。
“哎!”
魯塔歎了口氣,沉聲道,“這件事,老頭子做的不地道,但有些事情,卻不得不為之!”
“我怎麼覺得,您老也是被蒙在鼓裡呢?”
陸川意味深長道。
“哈!”
魯塔尷尬一笑,歎道,“我倒是想這樣說,也感謝你給我這老頭子台階下,但事實上,我知道!”
“您老這樣說出來,那就太讓人失望了!”
陸川緩緩放下茶杯。
“老頭子也不想啊,可你小子太聰明了!”
魯塔搖搖頭,神色間頗多落寞,又有幾分自嘲道,“與其等你想通了,大夥撕破臉,不如把事情說開了!”
“嘿!”
陸川麵露譏諷,不無嘲弄道,“好話賴話都讓您老說了,合著我被坑了,就是活該嘍?”
第一次也就罷了。
那是為龍吟刀開鋒,不管怎麼說,陸川都承情,無論是龍吟刀,還是蛟淵鎧,不知多少次救了他的命,這情分確實抹不開。
但這一次,就是赤果果的利用了!
若說陸川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他還沒大度到這等程度。
甚至於,上一次的事情,陸川不說,不代表他忘了,更不代表魯塔背後的人,可以得寸進尺。
魯塔也知道過了,老臉羞赧的恨不得埋進地縫裡去。
隻不過,做了就是做了!
“你有沒有想過,憑你的行事作風,為什麼能夠活到現在?”
魯塔沉默許久道。
“嘿,你們想拿我當刀使?還是說,自以為可以弄點什麼考驗,就能把我拉進你們的陣營裡去?”
陸川毫不掩飾嘲弄道。
“陸川!”
魯塔老臉微沉,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懾人精芒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從始至終,我們對你都沒有惡意,隻是……”
“隻是要按照你們的規則來?”
陸川毫不客氣打斷,目中譏笑更甚,“可惜啊,我們從始至終,就不是一路人。”
“你是聰明人,應該很清楚,合則兩利,憑你自己,很難在這亂世立足!”
魯塔輕吸口氣,沉聲道,“現在,你已經得罪了大半豪門世家,其餘人也對你感官極差。”
“這不正合了你們的意?”
陸川嗤笑道。
“話雖如此,但如果你一意孤行,如何能在接下來的動亂中存身?”
魯塔語重心長道,“你現在也不是一個人,即便不為自己想想,也不為身邊人想想?
你要知道,那些人到來之後,可不會因為你是陸家後裔,就會對你手下留情。
正如你殺戮豪門子弟一樣,各家子弟也是競爭關係,你也在清除目標之列。
而且,即便你站到最後,也很難從這裡離開。”
“您老就這麼確定?”
陸川劍眉微挑道。
“不是確定,而是一定!”
魯塔麵色沉凝,澀聲道,“這世上,不止你是聰明人,那些人來到此間,豈會不做準備?
一旦事不可違,他們寧願再等下一次機會,也不會讓他人占了先機。”
“聽這意思,典型的損人不利己啊!”
陸川玩味一笑,淡淡道,“這麼說,我這陸家後裔的身份,也不好使嘍?”
“你小子什麼脾性,我還不清楚?”
魯塔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自己都不在乎什麼陸家後裔身份,難道真會給自己找一堆祖宗?”
“哈哈哈!”
陸川失笑搖頭。
正如魯塔所言,陸川本就是墨守成規,從未將什麼天地君親師放在眼裡的人,豈會因為隔著幾百年的血脈關係,就給自己找一堆祖宗?
看看那些人的德行,以小見大,便知此間之人在那些人眼中是什麼地位。
即便有資格去到上界的人,因為種種原因,會受到各種照拂或培養,可終究隔了數百年啊!
再深的聯係,也敵不過時間的洗禮!
“看樣子,你已經有了決斷!”
魯塔深深看了陸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