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小院。
氤氳毫光閃爍不定,似將小院隔絕,與外界形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空間,可過往之人,卻又毫無所覺,一切如常。
但若有大修行者在此,定神查看的話,必然會發現。
那氤氳流轉的光華,隱約組成了一方山巒之象,模糊中又似重巒疊嶂,接天連地,無窮無儘,上通九霄蒼穹,下接九幽冥域。
流轉不休的無垠流光,分明是一個個模糊,抽象到極點,卻又偏偏有那麼一絲有跡可循,彆扭到了極點的玄妙符文。
這符文形成了仿若流光般的鎖鏈,勾勒出一座山巒之象,又連通了一個個模糊扭曲,多達億萬,數字不清的虛影。
而在這詭異的光影,正以陸川為核心,交織出一副天地重開,演化山川日月之景。
但陸川的雙目,看似無神,卻倒映著詭異的一幕。
那是一根仿若接天連地,無端端憑空冒出來,上麵有著無數疙瘩的草繩,好似活物般蜿蜒遊走,就似尋覓獵物的毒蛇。
每一次,那草繩顫巍巍,似透過虛無,指向陸川所在時,便會崩散一分,化作無垠細碎如發絲般的一縷縷。
若神識足夠強大,便不難發現,這絲絲縷縷的草繩,每一根約莫都指向了陸川身後的模糊虛影。
可那些影子太多了,又太過抽象,草繩雖然極為不凡,卻也不足以支撐它完成任務。
於是乎,便再次崩潰,接二連三,周而複始,彷如飲鴆止渴。
說來詭異莫測,難以理解。
實則上,就好似層層鏡麵空間,明明能感知到,甚至是直接看到目標所在,卻不知那是經過多少層鏡麵空間轉折,才投過去的假象。
而所謂的卜算之術,哪怕是那神妙無雙的結繩巫咒,也都是通過一縷氣機,輔以特殊的方式,鎖定與之有所牽連之物。
再往深處,便是通過冥冥中的一縷氣機感應,直接鎖定目標所在。
隻不過,想要做到這一步,不僅需要極為強橫的修為支撐,更要對莫測天機有極深的了解,甚至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種種配合。
否則的話,必然會有意想不到的災厄降臨,這是大能者都輕易不願麵臨的劫難。
正所謂,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若能隨意鎖定人或物的話,怕是天機早已紊亂,秩序崩壞,禮樂不存了。
而現在的情況,正是陸川察覺到,有人對自己施展卜算之術後,毫不猶豫動用全力反擊。
在修行界,但凡是用這種術法算人者,都是死仇,沒有第二種可能。
無論對方心存善意或惡意與否!
但還有一個說法,便是解鈴還須係鈴人,隻要受術之人不在意,或者無能為力,自然就算不得什麼了。
可惜的是,陸川很在意的同時,本身又能強力反擊,豈會無動於衷?
於是乎,施術者便悲劇了!
在陸川雙目之中,彷如心湖投影一般,通過冥冥中的氣機相連感應,雖然看不真切,卻約莫能感受到,對方是兩個人。
不僅如此,還以秘術勾連自身精氣神,做出了替身人偶,才抵擋災劫降臨。
可惜,陸川既然能感受到對方所在,又豈會認錯?
雖然對方施展的秘術,很是玄妙,甚至連他都隱隱感受到莫名的忌憚,可既然結下了死仇,自然沒有放虎歸山的道理。
嗡!
一念及此,山字經道韻流轉,符文流光越發凝實三分,似乎也引得萬鬼虛影,向此間更邁進了一步。
啪!
幾乎在頃刻之間,那草繩之上的一個疙瘩,便既崩潰開來,絲絲縷縷就如億萬發絲狂舞,詭異到了極點,卻偏偏扭曲不定,找不到目標所在。
結果便是,秘術超過了自身承載的極限,又被冥冥中的天機所憎,直接反噬了過去。
劈裡啪啦!
陸川心神之中,好似傳來了一陣雨打芭蕉,又似一束頭發,直接被點燃一樣,眼睜睜看著那萬千絲縷灰飛煙滅。
那似自虛無中憑空出現的草繩,也端的是不凡,竟然能夠撐得住一二,可依舊扛不住天機憎惡之意。
啪啪啪!
其上彷如符文般的疙瘩,接二連三崩潰開來,直至炸裂開了一團血色光影,露出了其內略顯模糊,卻又偏偏能讓人看清的一幕。
一男一女,彷如跳大神般,在密室中瘋狂施展神通秘術,身上卻燃起了肉眼難辨的詭異火焰,精氣神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枯竭。
沒有絲毫意外,兩人正是此前在城主府中,通過人傀,驚鴻一瞥的男女。
陸川冷冷看了一眼,便既收回目光,一來是沒有必要繼續看下去,二來是結果已然注定。
說白了,陸川雖然是窺視天地道韻,演化自身山字經,但來到此間,在某種程度上,就與這裡的天道有了牽扯。
畢竟,無論在哪裡,天地道韻都是同出一源。
如果真要論的話,雙方勉強能牽扯上一點,出了五福的親戚關係。
但即便如此,也是幫親不幫理啊!
那兩人仗著修習卜算秘術,就妄圖窺探天機,而且不止一次,早就上了天道的黑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