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瘦削漢子虎目含淚,眼眶通紅,叩頭不止,“還請上仙做主,為家兄報仇,小人肝腦塗地,鞍前馬後,結草銜環,為上仙效命!”
“哎!”
聽得此言,沈梅庸已是大體明白發生了何事,隨手一拂,將跪伏餘地的眾人扶起,歎聲道,“諸位,你們也看到了,城主府遭逢大難,連城主薑同喻也一同罹難,凶手之酷毒殘忍,令人發指!
追凶之事,自有我琅琊十三家擔負,但北雲府城不能亂,還需爾等同心協力,安撫百姓,切不可讓賊人有機可乘。”
“我等謹遵上仙之命!”
眾人見沈梅庸露了一手,登時不敢多言,紛紛恭聲退走。
但誰也沒有看到,這些俯首帖耳,披麻戴孝的人中,在低頭退走之時,竟然多半眼中閃過狂喜之色。
隻不過,他們掩飾的很好,就連兩大人仙當麵,都沒有發現絲毫異常。
“來者行事,當真是狠辣,為了掩飾暗子,竟然把城中所有能排上號的勢力,全都屠戮了一遍!”
陸子騰略略感應一番,已然察覺到,北雲府城之中,竟然隻剩下歸真境武者大小貓兩三隻,不由恨聲道。
“我們應該早就想到的,對方先是在萬靈穀破壞族中機緣,引開我們的視線,又在北雲府城之中布局,害死了薑兄,一環扣一環,這是有備而來啊!”
沈梅庸麵色沉凝,肅然道,“陸兄,我懷疑族中的隱秘,可能已經泄露了,這是有人不想讓我們成功啊!”
“這……不可能吧?”
陸子騰悚然一驚,似連千錘百煉的刀意,都出現了震動,嘶聲道,“那件事,就連我們這等神藏人仙都所知不詳,僅僅是有所耳聞,外人怎麼可能知道?
更何況,族中子弟都修習有封神秘術,即便是搜魂之術都不可用,小輩也根本不清楚啊!”
“事起蹊蹺,由不得我們不多做防備!”
沈梅庸微微搖頭,似乎並不認可陸子騰所言,歎聲道,“為今之計,依我之見,不若你我回轉族中,通傳此間之事的蹊蹺之處,至於追查凶手之事,交由薑家全權負責便是!”
“薑家多以陣法修持為重,這等事,怕是力有不逮啊!”
陸子騰遲疑道。
“這你就大錯特錯了!”
沈梅庸眸光微閃,淡淡道,“薑家的牽機陣法,可不是等閒,即便比不得卜算秘術,隻要薑家肯出力,必然能成!”
“也好!”
陸子騰想了想,眸光微微閃爍,不知想到了什麼,竟是同意了。
兩人又商量一番,便既結伴離開了城主府,化光而去,任誰也難以跟蹤兩大神藏人仙。
他們也怕單獨行動,被那幕後黑手盯上啊!
……
與此同時,北雲府城慘案的始作俑者,此時卻在數千裡外的一片密林山地之中,尋了一處山洞,做暫居之所。
九重屍塔空間中,氤氳流光鬥轉,各色通道,宛若迷宮蜿蜒,化作一方方神秘空間。
而在其中一處所在,好似有一盞灰紅色燈火亮起。
詭異的是,燈火之中,赫然有一張扭曲的鬼臉,無聲嘶吼,似哀嚎不止。
但若仔細觀察的話,必然會發現,在鬼臉燈火周圍,赫然有數以百計,虛幻莫測的人形暗影,仿若結成了陣勢一般,圍繞著燈火,吞吐肉眼難辨的灰色光線。
“啊……”
不知過了多久,驀然有淒厲尖叫戛然而止,那扭曲的鬼臉,頃刻間化作茫然之色,升騰的火焰,也足足暴漲倍餘。
如此這般,在神秘空間之中,二十一盞鬼麵燈焰,如出一轍。
無數虛幻莫測,肉眼難辨的人形暗影,圍繞著無神的鬼麵燈焰,不斷吞吐灰色光線,最終將之吞納,燈火暗滅一空。
“主人老爺,玄瞳已經將這些人的功法記憶,還有諸多隱秘,儘數煉化一空!”
空間之內,一處幽暗密室之中,驀然華光微閃,巴掌大的玄瞳,穿著湛青色道袍,恭恭敬敬的站在了陸川的下手處。
原來,曆經北雲府城一戰之後,陸川便將城主府洗劫一空,當即遠遁而去,於此處靜修,準備吸收此番戰果。
“嗯!”
陸川微微頷首,隨手一指點在玄瞳眉心,以心神相通為憑依,觀摩玄瞳此番煉魂所得。
無數駁雜的記憶,彷如潮湧一般,一股腦的塞進識海,即便以陸川如今的神魂之強,也有幾分飽和充斥之感。
隻不過,也僅僅如此了,絲毫無損自身。
走馬觀花一般,粗略翻看了一番這些人的記憶,陸川便既一掠而過,著重查閱起,這些歸真境武者的武道學識。
此番收獲,可比之前一路走來,躲躲藏藏,束手束腳所得,多出了無數倍。
畢竟,都是歸真境武者,無論見識或閱曆,都遠非先天武者可比。
尤其是,其中還有四位半步神藏,無一不是為突破人仙之境,準備了多年。
雖受限於各種原因,可到底是隻差臨門一腳的存在,足以給陸川不少借鑒之用,夯實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