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受什麼力量的影響,光影在漸漸成型之際,卻突然再次模糊扭曲,好似平靜水麵被人拍了一巴掌。
若陸川在此的話,定然會從光影變幻的畫麵發現,那正是自己和欒恤、阿蘿激鬥的一幕。
此時此刻,竟是被一尊不知名存在,隨手溯本歸雨,這是何等偉力?
“怪哉,是什麼人抹去了空間投影?”
壯漢撓了撓頭,似百思不得其解,轉而又試了幾次,最終卻一無所獲,甚至因為他的力量攪動,使得此間投影越發模糊。
“倒是有幾分洞天靈寶的氣息,隻是我百煉城,也沒察覺到這等至寶的氣息波動啊,難道是哪個老怪物的後手?”
接連手段沒有奏效,可壯漢實力超凡,竟也察覺到了一絲端倪,手中彙聚了一絲極為淡薄的金灰色和血灰色糾纏的混雜光線,“這是幽冥殿的屍氣和鬼氣,那幫臭東西,莫非是要在神造峰攪風攪雨?
不應該啊,冥帝已經不再摻和俗事,就憑幽冥殿那幾個歪瓜裂棗,怎麼敢招惹我神造峰?”
搖頭晃腦間,壯漢沒有想到什麼,隨手捏碎了掌心的混雜光線,便既閃身而去。
“罷了,等回到百煉城,讓小家夥們仔細搜查一番,免得被人弄臟了!”
……
而與此同時,動用煉獄塔傳送之能,接連一口氣遁出數千裡,才剛剛現身的陸川,卻是渾身僵立,動也不敢動。
若非他已是不化骨之軀,怕是已經冷汗涔涔,汗透衣襟了。
這一切,隻因為眼前,不知何時,亦或者說憑空而現,好似能夠看清,卻又模糊不定,仿若近在眼前,又似遠在天邊的蒼老身影。
但哪怕這個好似佝僂,半隻腳踏進棺材,隻剩下一口氣的老者,隨時都會背過氣去,可偏偏就讓陸川心生無力,雙腳腿軟,連感知都扭曲無處著力。
“洞天大能,乾坤無間!”
陸川咬牙硬撐,死死堅守本心,以免自己沉淪那無法著力的詭異之中。
直覺告訴他,若是扛不住,自己怕是會直接崩解!
而僅僅是一個身影,便能有如此偉力,除了傳說中的洞天大能之外,再不做第二種可能。
但陸川怎麼也想不到,哪怕曾經了解過,甚至接觸過玄霄雷尊那道影的遺留之力,卻怎麼也想不到,真正的洞天大能,會是如此可怕。
這已經超出了陸川的理解範疇,哪怕是曾經的三大巔峰靈寂全力出手,並與淵澤聖尊硬碰硬,與之相較也不過是毛毛雨。
不,確切的說,是雲泥之彆,甚至是沒有任何可比性。
但這又怎麼可能?
畢竟,淵澤聖尊乃是聖中至尊,已經無限接近洞天大能,即便有所察覺,也不該如此之大才對。
“一定哪裡出了問題?”
陸川麵容扭曲,不化骨的神色越發猙獰,背後的雷之法則符文嗡然震顫,隱有一股無形的偉力彌漫全身。
雖遠遠不及眼前蒼老身影,所蘊藏的無上偉力,卻也讓陸川即將崩潰的心神,找到了錨點一般,漸趨平穩。
就好似滔天巨浪之中,此起彼伏的海川,終於能夠停泊,雖依舊起起伏伏,可也免去了傾覆之危。
“呼呼呼……”
陸川氣喘如牛,身形微微彎下,不僅僅是對麵前老者力量的敬畏,也有一種生死不由己的迷茫與彷徨。
說來話長,不過是一個眼神而已,但在陸川眼中,卻過去了很久很久,似乎在這個身影麵前,連時間和空間,都受到了莫名偉力的扭曲。
差距實在太大,不可以道裡計。
“不用害怕,老朽並無惡意!”
老者說話間,似乎一切都恢複了常態,就好似天空眨了下眼睛,驟然昏暗的同時,也在瞬間恢複明亮。
但於世間生靈而言,卻是生死一瞬,天地亂轉,莫可測度。
“前輩有何吩咐?”
陸川果斷認慫,不認慫不行,畢竟對方可以說,完全掌握了他的生死。
即便是他最強的底牌煉獄塔,此時也在老者身邊,滴溜溜嗡然震顫盤旋,完全沒有了抵抗力。
顯而易見,陸川曾經設想,以煉獄塔抵擋洞天大能,完全落空了。
至少,完全掌握此寶,並且成就靈寂大修之前,一切設想,不過是空談而已。
就像現在,陸川隻知道對方是個老者,卻連對方的麵容都看不清,這就是實力差距太大的最直觀體現。
“嗬,吩咐說不上,隻是小友來到神造峰,老朽偶有所感,便來看一看,奈何小友走的太匆忙,似乎沒有留下做客的意思!”
老者颯然一笑,簡單解釋道。
“晚輩本就無意來神造峰,隻是適逢其會罷了!”
陸川如實說著,麵色不變道。
但心中卻難免起了狐疑,這位能察覺到藏身煉獄塔的自己,那幽冥殿的種種布局,便如小兒科般幼稚可笑。
這又是為了什麼?
難道說,洞天大能都無聊到,可以坐視外來者,在自己家裡攪風攪雨,當做看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