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神族?”
陸川眼神呆滯,腦海中仿若有晴空霹靂劃過,心神劇震,險些就當場失聲驚呼。
神族,什麼樣的族群,敢冠以神之名?
要知道,即便是幽冥界之中,那些有神靈獄主坐鎮的亡靈一族,都隻是自稱聖靈一脈,而非神族。
那些身負神靈的神骨或神性者,至多稱一聲神子,勉強算是名副其實。
可人族,怎麼敢自稱神族?
老話說的好,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尤其如人族這般,講究修身養性,氣運通達的族群,對此更是極為重視。
帝家或許本身實力不凡,底蘊深厚,乃至為人族出了大力,可何德何能,以神族自稱?
陸川心中惴惴,著實被這一消息驚的心神不穩,隱約間似乎察覺到,自己接觸了一個巨大的驚天隱秘。
甚至於,這可能和人族如今困居皇天,乃至皇天萬族成為祭品,都有著莫大乾係。
帝邢已是渾身劇顫,嘴唇哆嗦著,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帝兄!”
乾涳龍君卻是好整以暇,親自倒了一杯茶,淡笑道,“多餘的話,為兄也不想多說了。
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很清楚,這件事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無論你做什麼,都無法更改。
即便我幫你,帝家也會另出一女,甚至多個女子,一起嫁給離庚龍君,以平複其怒氣。
我想,這並非你想看到的吧?”
“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嗎?”
帝邢緩緩舉起酒杯,送到嘴邊,哆嗦著抿了一口。
陸川站起身後清楚看到,在失態之下,帝邢甚至咬破了嘴唇,殷紅血漬浸入琥珀色的酒液中,是那般醒目,乃至刺眼。
顯然,這位帝家嫡係,心緒極為不平靜,怕是離崩潰也不遠了。
能夠讓一尊絕頂洞天大能,心神近乎完全失守,足可見此事對他的觸動之大。
“哎!”
乾涳龍君搖頭輕歎,拍了拍帝邢肩頭,語重心長道,“具體如何,為兄也不清楚,這是龍神與各族神靈才能決定的事情。
但用你們人族話來講,這是大勢所趨啊。
你我相聚一場,為兄不想見你沒個著落,切莫做那螳臂當車的蠢事啊!”
“我明白了!”
帝邢重重放下酒杯,緩緩起身,拱手一禮,踉蹌著扭頭便走,“多想敖兄實言相告,小弟多有打擾,告辭!”
連稱呼都變了,足可見其已是心灰意冷,這交情也算就此了斷。
“嗬嗬,好,隻要帝兄能記在心裡即可!”
乾涳龍君不以為杵,意有所指道,“如今大局將定,混沌生靈可能臨死反撲,我真龍殿又是鎮守前鋒,極為凶險。
所以,沒有必要的話,帝兄就留在東殿吧,有為兄在,必然保你無事。”
“有勞了!”
帝邢身形微頓,頭也不回的向殿外走去。
陸川匆匆跟了上去,卻明顯發現,原本身形頎長,俊偉不凡的帝邢,好似瞬間蒼老了幾十歲,腰板都佝僂了幾分。
看到這一幕,陸川感慨不已的同時,有許多話想問,卻又怕說漏嘴,隻能裝作悶葫蘆,閉口不言。
“大人,這邊請!”
剛剛出得大殿,便有八名龍族甲士,恭敬迎了上來,其中一名氣息最為強橫,隱有絕頂天階之象的甲士,直言不諱道,“末將奉乾涳殿主之命,特來送大人去偏殿休息,並且囑咐,一定要保護好大人的安全。”
“真龍殿乃龍族鎮族道器,無上神兵,即便是混沌魔神都打不破!”
帝邢眼神迷離,搖搖晃晃道,“在這裡,會有什麼危險?”
“大人有所不知!”
龍族甲士不卑不亢道,“如今決戰在即,來往的兵將太多,這些人都是戰場殺才,一身煞氣,桀驁不馴。
若是衝撞了大人,那就……”
雖然話沒有直接說完,可其中潛在的威脅之意,任誰都聽的出來。
“嗬嗬!好,我會在偏殿安居,等待大勝之期!”
帝邢轉身看了眼巍峨殿宇,自嘲一笑,便即向前行去。
陸川一語不發,穩穩跟在帝邢身後,扮演著儘忠職守的隨從。
宮殿很大,比陸川所見過的任何建築群,都要廣袤,而這僅僅是真龍殿的冰山一角。
但陸川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麵,腦海中不斷回蕩著‘神族’二字。
雖然不知道帝家和龍族,乃至諸天萬界的謀劃是什麼,可隱約間一股不祥之意,如陰影般籠罩心頭,怎麼也揮之不去。
“嗯?”
而就在此時,陸川身形陡然微頓,下意識抬頭看去,麵色陡然一僵,趕忙低頭,掩飾臉上的驚色。
隻因為,就在剛剛,他竟然看到了一個熟人!
那一身英姿颯爽的銀色貼身甲胄,飄蕩如緞帶瀑布般的青色長發,配合那一雙不施粉黛,卻近乎完美無缺的容顏,留給他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
陸川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在此時此刻,看到——蠻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