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空曠大殿內,除了那燈盞焰火飄曳,便一片死寂,晃動的昏暗光影,映照的此間彷如鬼蜮,令人不寒而栗。
那扭曲如厲鬼般的燈焰,明顯出現了一絲波動,正直勾勾盯著陸川,長大了嘴,好似在無聲控訴著什麼。
陸川看了一會,頓覺索然無味,一指將燈焰點滅。
曾幾何時,這個在下界的大敵,當真是給陸川帶來了不知多少麻煩,甚至有那麼一刻,差點便要了陸川的命。
但如今再看時,陸川才發現,自己確實沒有放下仇怨,哪怕是修為到了後期洞天之境,依舊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嗬……我就是一俗人!”
陸川自嘲一笑。
“吭!”
楊秀娥悶哼一聲,嬌軀輕顫,恍恍惚惚間,竟似不真實了幾分,可神色卻了幾分自然,好似長長鬆了口氣。
但旋即,又有一股無力感,瞬間傳遍心神。
“你……”
楊秀娥麵露複雜之色,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這東西確實能給你帶來修為實力上的提升,但太過歹毒,而且……”
陸川微微搖頭,隨手一拂,便將那梵文佛燈無聲無息掃成了飛灰,“其中未必沒有隱患,乃至其它暗藏的手段。”
“嗯!”
楊秀娥默默垂首,繼續為陸川按壓太陽穴,輕聲道,“你不怪我便好!”
這一刻,成就天鬼的楊秀娥,似乎恢複了幾分人氣。
但事實上,天鬼就是天鬼,不是什麼人,都能如陸川一般,能夠憑借大毅力,天人化生,血肉逆轉,重新做人。
顯然,楊秀娥做不到,否則的話,她早就請求陸川幫忙了。
即便陸川現在沒有這個能力,但隻要楊秀娥開口,必然會著手準備,奈何此女從頭至尾,都沒有提及此事。
根本原因在於,此女一切的人性,早已在亡骨坑那無邊無際的折磨之中,成就天鬼的一刻,儘數消散了。
之所以會出現這一幕,不過是楊秀娥根據記憶中所做罷了。
陸川留著對方,並非是顧念什麼舊情,而是天鬼本身,就是一個絕佳的戰力打手。
當然,若是日後有機會,陸川也不介意,強行令其恢複人身。
隻不過,無論怎樣,都要看能夠度過此劫了。
“嗯?”
就在此時,陸川眼眸微抬,無聲擺了擺手。
楊秀娥微微欠身,旋即消失不見。
“冥帝既然駕臨,何不現身一見?”
陸川淡然道。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便出現在殿門前,緩步走入大殿之中。
“是你!”
看到來者的麵容之時,饒是以陸川的心態,也不由瞳孔一縮,失聲驚呼道。
隻因為,來者竟與此前初入真龍殿,代入記憶之時所見,那帝邢的跟班廉鍾一模一樣。
看著來人越走越近,陸川腦海中翻江倒海,仿若有無數炸雷轟然作響,此前許多想不明白的事情,也在頃刻間恢複明朗。
“看樣子,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冥帝,亦或者說廉鍾,這個自上古神魔之戰中,活到了現在的人族強者,看著陸川,目中複雜之色一閃而逝道。
“廉鍾!”
陸川緩緩起身,給予了這位強者應有的尊重,神色肅然道,“帝家嫡係子弟,帝邢的親身禁衛!”
“不錯!”
廉鍾坦然承認,開門見山道,“我此來,便是要告訴你實情。”
“嗬!”
陸川失笑搖頭,不無譏諷道,“你覺得……我會信嗎?”
“我不需要你相信,隻要你知道即可!”
廉鍾略一沉吟,也不管陸川說什麼,便即娓娓道來,“我與帝邢從小一起長大,名為主仆,實為兄弟,我倆並肩作戰多年,共同進步,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陸川眉頭微蹙,有心想讓廉鍾說重點,但對方的身份地位,值得他給予尊重。
當然,陸川不會承認,最重要還是因為打不過。
權當解悶了!
陸川心裡自我安慰著,裝作一個很好的聽眾。
“直到神魔大戰即將終結前,龍族一尊半神真龍,想要求娶帝邢的姐姐,也就是帝家的大小姐帝緋月!”
廉鍾說的不緊不慢,卻事無巨細的將當年種種,完全展露在陸川麵前,甚至以自身神念,凝化出一幅幅畫麵,以供陸川參考。
這般,就近似於將自身記憶拿出來,隻是不會透露其它無關緊要的東西。
陸川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心中也有所計較。
雖然,不知道廉鍾和帝邢以前的事情,但至少在真龍殿中所見,基本吻合。
但不知怎麼回事,陸川總覺得,對方似乎有所鋪墊,故意往這方麵引導的意思,哪怕所述都是真的。
“直到帝邢隕落!”
廉鍾又頗為複雜的看了陸川一眼,“當時,因為一些過失,我被直接押赴前線,本以為十死無生,卻未曾想,真龍殿被斬龍刀一擊斬碎,我身上的龍族禁製也因此告破,才僥幸逃得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