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謀!
熱鬨非凡的香堂結束之後,就開始了決定白蓮教命運的軍事會議。在會上,李超和郭子興重申了自己的態度——奉劉福通為主,一切遵照劉福通的號令,統一行動。
李超和郭子興的效忠行為,更是讓劉福通得意忘形,在大庭廣眾之下,不住地擠兌代表徐壽輝的明玉珍,明玉珍則乾脆來了充耳不聞,裝做什麼都沒有聽到。
最後在李超的介入下,才開始進入正題。
這次會議的中心議題,劉福通事先已經征求過李超的意見,並按照李超的戰略部署做了相應的調整。
大體的戰略思想就是儘量拖延時間,以劉福通所在的穎州為戰略中心,各地原地駐守,堅決抵禦韃子來犯之敵,依靠原有城牆等防禦工事,和敵人打消耗戰和攻城戰,避免和敵人野戰。
在穎州坐鎮的劉福通,根據戰局變化,調配兵力,如果敵人疲敝,則出兵擊之;如果時局不利,則從滁州水路南逃(這個方案之後劉福通一個人知道)。
穎州遠離賈魯和王保保、李思齊的部隊,但距離脫脫的徐州,卻隻隔了一個濠州,這一下子讓一個不起眼的濠州,變成了各方矚目的焦點。濠州雖然有郭子興和芝麻李的殘部共七萬人,遠比脫脫的五萬部隊為多,但李超和劉福通都認為憑借這樣的兵力,是決計擋不住脫脫的虎狼之師的。
所以,李超決定從自己的部隊當中,抽出三千人,幫助郭子興守城。
李超的這個決定給焦慮不安的郭子興,吃了一顆定心丸,對於郭子興來說,李超的三千人可比劉福通的三萬人馬要管用得多。李超軍隊的可怕之處,自己可是親眼所見,那種震撼和高效的戰場效率,絕不是言語可以形容的。
最後,李超強調了這次戰役的重要性,並要求所有參戰人員全力以赴,如有臨陣脫逃、叛敵者,誅三族。
劉福通則通令全軍,李超在濠州有絕對的物資調配權和軍事指揮權,這是李超與劉福通的約定之一,軍無二帥是兵家大忌,劉福通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另外,劉福通下令把所有指戰員的家屬都接到穎州,這樣做一是讓將士安心作戰,二是防止兵變。
劉福通把自己的側翼放心地交給李超,並不是真的相信李超會真心真意地幫助自己,而是因為李超必須守住濠州。
李超的封劍山莊、滁州和郭子興的定遠,都在濠州的側後,濠州一旦失守,定遠、封劍山莊還有滁州將無險可守,也就是說,濠州是整個穎州、滁州防禦體係的重點,濠州要是有什麼閃失,劉福通的穎州、李超的封劍山莊、滁州,還有郭子興的定遠,就都暴露在朝廷大軍的打擊範圍之內了。
所以,劉福通才不擔心李超會不會全力防守濠州呢,除非李超是想投靠朝廷,否則,隻能乖乖地劉福通辦事。
軍事會議之後,李超本來馬上準備動身出發,但關澤卻對李超提出了邀請。
李超其實並不喜歡這個滿口
之乎則也的關先生,但前段時間在一起並肩作戰培養出來的戰友之情,倒是讓李超難以拒絕。尤其讓李超感興趣的是,在參加軍事會議的時候,本來應該是屬於棄將的關先生,座位竟然十分靠前,從座位的先後順序上來判斷,關澤的出場身份竟然是主要戰將,如果沒猜錯的話,滁州大捷對這位先生也有莫大的好處啊。
在一番禮儀性地謙讓之後,李超招架不住關先生的盛情,便攜石爛到了關澤的府上。
關澤的府邸距離小明王的行宮並不遠,規模也不大,從內部裝飾情況來看,應該是剛剛搬進來不久,但府內的陳設卻是應有儘有,各種珍奇古玩,很多東西都是李超沒見過的。
關澤把李超讓進內堂,下人端上香茗後,關澤才開口說話,“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愚兄在寒舍招待李兄弟,一是給李兄弟送行,二是向李兄弟賠罪。”
“哈哈!老關,你還是老樣子,一張嘴就是子曰、子曰的。”李超在廳堂裡不住賞玩屋內的古董,雖然他動古玩一竅不通,但他也能看得出來這些東西非常值錢。
“老關,看來你混得不錯啊,你現在是不是也當了什麼元帥了?”李超拿著個成色十足的翡翠獅子問關澤。
原來,劉福通為了收買人心,對帶兵投靠他的土匪和帶家產加入白蓮教的鄉紳,都給予元帥頭銜,這樣一來,就讓白蓮教的元帥頭銜泛濫成災。
關澤被李超問得滿臉通紅,“還不是拜老弟你所賜,從滁州回來之後,愚兄作為唯一為劉福通打勝仗的將領,而得到教主的賞賜。”
“那不是很好嘛,封妻蔭子,建功立業,正是你老兄一直以來的夢想,現在好了,什麼都有了!”李超調侃道。
“李兄弟說笑了,我是個什麼料子,彆人不清楚,你老弟還不清楚嗎,上次的戰鬥都是你老弟一個人在指揮,我最多是在一邊站腳助威,為你傳達命令。要說功勞,也全都是老弟你自己的。”關澤無奈地說道,“劉教主當然也清楚這一切,他之所以給我這一切,無外乎想用這種辦法穩定軍心,鼓舞一下已經低靡到極點的士氣。”
李超聽得一愣,沒想到滿口之乎則也的關先生思想並不僵化,甚至可以說是善於思考,對周遭發生的一切,都能有很客觀的判斷,看來,自己還不能輕視這個人。
“先生切勿妄自菲薄,如果沒有先生的鼎力相助,也沒有這次的滁州大捷,劉教主給先生的賞賜,也是先生的功勞所至,先生過慮了。”李超勸慰關澤道。
“對了,剛剛先生說要賠罪,是什麼意思?”李超打岔道。
果然,李超這一打岔還真把話頭兒岔過去了,關澤歎了都氣,“哎!說來慚愧,愚兄本是教中不入流的角色,在教中受儘白眼和奚落,從劉教主給李兄弟的兵力和兵種,就可以看出劉教主對愚兄的‘重視’。這次得勝歸來,不但白蓮教上下歡騰,愚兄的內弟也開始仗勢欺人,其中曲直實難道哉,日前還冒犯了李兄弟
,真是罪過罪過!”
正說著,下人稟報,酒菜已經備好,關澤便邀請李超入席,關澤知道李超的嗜好,不喜歡和陌生人一起喝酒,所以,列席的都是一同參加過滁州大戰的將官,大家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感情非同一般,宴會上的氣氛非常熱烈,猜拳行令之聲不絕於耳。
李超感於關澤是個直率的漢子,放開懷抱,開懷暢飲,賓主儘興。筵席結束後,關澤見天色已晚,便挽留李超二人留宿,二人拗不過,便在關府借宿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李超和石爛就準備啟程返回封劍山莊,關澤本來宿醉未醒,但知道李超要走之後,還是支撐著起來,執意送李超二人。
看在騎在馬上搖搖欲墜的關先生,李超心中一陣感動,以前,李超並沒怎麼瞧得起這個夫子摸樣的中年人,但他的這份熱情、對朋友的真誠,稱得上是個男子漢。
李超放緩馬速和關澤並騎而行,低聲說道“先生待人赤誠,小弟十分感動,小弟有幾條建議,算是對打傷先生內弟的一點補償。”
關澤一激靈,連忙說道“不敢!不敢!是我們有錯在先,怎讓李兄弟做補償!”
“先生不要推辭了,小弟這幾條建議還不知道管不管用呢?”
關澤知道李超說一不二,他決定的事情,彆人很難改變。所以,也不再謙讓,做出一副聆聽教誨的樣子。
“這次如果小弟有幸幫劉福通成功退敵,劉福通必然會收亂軍,趁勢壯大白蓮教的勢力,先生可向劉福通進言北伐,如沒有其他麻煩的話,天下之勢,定矣!”
關澤疑惑地問道“現在我們應付朝廷大軍已經十分吃力,大戰之後哪還有餘力北伐?李兄弟不是說笑吧。”
李超麵無表情地說道“不錯,大戰之後,我軍必成疲敝之師,可朝廷的情況比我們還要糟糕,還要虛弱,如果我們不抓住這個百年不遇的良機的話,北定中原之日恐怕就要遙遙無期了。”
關澤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雖不懂軍事,但他知道李超可是這方麵的專家,他說行的事,基本上就錯不了。
“多謝李兄弟指點!請問李兄弟,還有什麼行軍打仗的要訣沒有,你也知道,愚兄是個文人,對帶兵打仗一竅不通。”
“記得,一定要兵分三路,你要想活得久一點的話,就自己在中路為主力,其餘兩路給你做策應。”
關澤迅速默記李超說的每句話,“糧草怎麼辦,三路大軍幾十萬人,糧草一定會是個大問題!”關澤以前負責輜重書記的工作,所以對軍隊的後勤補給相當的關心和了解。
“要靠白蓮教來支撐幾十萬大軍的糧餉,那是絕對做不到的。”李超一臉嚴肅地說道。
關澤一鄂,說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沒有糧草怎麼打仗?”
“切記!以戰養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