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謀!
人間四月天,絢爛的陽光,即熱烈又不帶有絲毫的暑意,微風撫過稻田,四野一片稻花香,雖然整個安徽路還是大旱,但在李超主持下的“引淮入滁”工程還是取得了相當的成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今年會是個豐收年,刨除百姓和軍隊的口糧,還能有相當數量的節餘,這就讓李超更有在這個亂世發言的底氣了。
東門護城河前,是一塊方圓幾十丈的空地,四、五個騎著高頭大馬的武將,在場地的邊緣無意識地溜著馬。
“石爛兄弟,少帥讓我們兄弟卯時在此等候相見,又不讓入城,所為何事?”翻江蛟俞通海和鬼刀廖永安在一旁戰戰兢兢地試探道。
這夥新投靠李超的水賊,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有義氣,在上次白不信偷襲滁州之時,這兩兄弟的態度十分曖昧,即不給滁州增援,也不逃離戰場,隻是在不停觀望,直到張士誠出手解圍,才裝模作樣地派出千多人援手,這次突然請他們到滁州“商議軍情”,怎能不讓這二人擔心李超秋後算帳?
石爛抬頭看了看日頭,頭也不回地淡淡說道“兩位將軍少安毋躁,末將隻是奉少帥之命把兩位帶到滁州,至於找兩位要商議何事,時辰快到了,少帥自然會告訴你們結果!”
俞通海打個哈哈,賠笑道“石爛兄弟說得是,我們二人也隻是想知道少帥最近心情如何,一會回話的時候,彆觸了少帥的黴頭。”
石爛不緊不慢地說道“少帥一向愛兵如子,剛剛兩位傷了他的貼身親衛,他的心情一定不會好到哪去!”
“嘿嘿,石爛兄弟也知道,我們兄弟是水賊出身,不懂山莊的規矩,剛才都是一場誤會,這有些散碎銀子,算老哥向兄弟賠罪!”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包銀子塞進了石爛的懷裡。
石爛用手掂了掂分量,老實不客氣地揣進了懷裡。
鬼刀廖永安偷眼看了看身邊的盔明甲亮的鐵甲騎士,心中不住地打鼓,自李超回到滁州主事後,曾多次傳昭俞廖二人,二人害怕李超追究他們避戰之罪稱病不出,整日躲在水寨裡逍遙快活。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怎能不擔心。
廖永安使眼色示意俞海通找機會騎馬逃跑,可俞海通向身後的幾個長弓手努努嘴,搖頭苦笑,剛剛在水寨那場激戰中,這幾個弓手如有神助的連珠箭法,讓他現在依然心有餘悸。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石爛才如此有恃無恐地讓二人騎在馬上。
“咚!咚!咚!”在震耳欲聾的三聲炮響中,滁州東門的吊橋轟然放下,城門緩緩打開。無數的鋼鐵戰士安靜而有力地從城裡開了出來,製式的全身純鋼板甲,打磨得非常光滑,光可鑒人,盔甲沉重的質感給人一種堅不可摧的壓迫感。為首一人騎在馬上沒帶頭盔,手提一把樸刀,正是跛了一隻腳的孫炎。
孫炎在距離石爛十幾步遠的地方站定,手中土黃色令旗一擺,千名鋼鐵戰士停住腳步,右手握拳敲擊胸甲,口中高喊“山——山——山!”聲震寰宇。
包括石爛在內的所有騎士,神情肅穆,一起敲擊胸甲還了個軍禮。
喊聲餘音未歇,滁州誠內又響起了仿佛陣陣悶雷的馬蹄聲,整個大地都顫抖了起來!一片黑雲如一陣旋風一般,轉眼雷霆萬鈞地飆至眼前!
清一色的黑馬,馬前半截身體披著黑色鱗
甲,額頭上突出著一根耀眼的金屬長刺。陽光下,發著幽幽的寒光。馬上的騎士,一身板式的全胸甲,胸甲下是明光鎧,四肢上還有板式的護甲或護盾。臉部全遮掩在麵甲之下,隻在兩眼的位置留有條形空位,偶爾,閃出森寒的殺氣。
人馬未到,濃鬱的殺意已撲麵而至!首當其衝的俞通海和廖永安早嚇得麵如土色,先不說這不可阻擋的鋼鐵洪流,隻是山呼海嘯的切身感覺,已經讓人呼吸困難。
來的正是手持龍牙的少年將軍——鄧愈和他的黑雲騎!
鄧愈騎術高超,轉眼十幾丈的距離就把速度提至極至,待得馬上就要衝入人群,才收緊馬鐙,拉緊韁繩,馬兒立時一聲長嘶人立起來!鄧愈這才一擺手中龍牙,千名騎士迅速代馬站定,手擊胸甲高呼道“火——火——火!”
對比前兩個出場的氣勢,第三個出場的卻安靜得多,千名身著黑色布袍的弓手,被背長弓,在花雲的帶領下很安靜地來到石爛麵前,用他們特有的方式,向石爛等人打招呼。雖然這些人很安靜,但他們背上的巨大長弓很難讓人忽視他們在戰場上的殺傷力。
石爛回了一禮,轉身對俞通海和廖永安說道“二位好大的麵子,滁州的‘風林火山’四旗親自出城迎接,就算是韓林兒來了,少帥也未必會用這麼大排場!”
二人聽石爛問話,趕忙從震驚清醒過來,唯唯諾諾地答應著。這哪裡是迎接,分明是示威!他們也是帶兵之人,自然明白李超如此做作的目的所在。
自己的人馬雖然號稱萬人,表麵上比滁州兵力多一倍,但真個能上戰場搏命的,卻不足五千之數,而且,兩者之間的戰鬥力更是天差地彆,心中登時懊悔為什麼當初鬼迷心竅。
李超穿著山莊特製的中國古典鎧甲,在眾人的簇擁下,如眾星捧月一般,騎著一匹高頭大馬,排眾而出。年餘的沙場征戰,已經在這青年白皙的麵孔上留下肅殺之氣,不怒自威的淡然和篤定,配上李超與生俱來的高傲和自信,那種君臨天下的壓迫感幾乎讓人產生頂禮膜拜的衝動。